男人身上竟还有着孩童般的天真。
一块弯曲的铁板将圆锅从中间一分为二,鲜红和乳白的浓汤同时翻滚沸腾,泾渭分明。
老太太拉着临泉坐在骨汤一侧,笑眯眯塞了浓郁参汤,“先喝一口垫垫。”
临泉乖巧的应了,仰头,一脸视死如归的将小半碗参汤咕嘟嘟吞了下去,然后……打了个嗝。
这几天饿的太狠,胃口都小了不少,这些个汤水下去,顿时半饱。
晏骄和庞牧忍不住笑出声,难得同情起他来。
参汤是真的难喝。
虽然不能吃麻辣锅,但因席间有喜欢的酥肉、油豆皮和红薯粉条,临泉倒也抱着碗吃的欢快。
酥肉刚出锅时外头炸的蓬松酥脆,一口下去内里丰富的肉汁都要喷溅出来了。而等凉了之后,被油浸透的柔软面壳和包裹的劲道肉条却又是另一种美味。
刚还喝撑了的临泉觉得自己有了第二副肠胃,呱唧呱唧吃了小半盘酥肉,又嘶溜溜扒了好些饱吸汤汁的粉条。
金乌西坠,夜色渐浓,伴着月亮一起升起来的,还有吱哇乱叫的蝉鸣。
才下过雨,空气还是湿漉漉的,裹挟着月季花香的风分外粘人,只是坐在院中吃了一顿饭,衣服上花香竟也隐约压过了火锅味儿。
酒足饭饱之后,老太太带着大孙子满院子追着木鸟玩,晏骄让庞牧带临泉换了套干脆利落的装束,自己则取了小竹筐,“走吧,捉知了猴去。”
国公府占地广阔,后面甚至还有马球场,假山流水小树林一样不少,夏日雨后正好来捉知了猴。
临泉自认见多识广却也没听过这玩意儿,满头雾水的以为这家里不知什么时候养了猴子,结果下一刻就见晏骄叫小六他们举着灯笼照着,自己则在一棵树边蹲了下去。
她随手摘了一根草叶对折,将连着的那头探入洞中,不多时,竟真的钓上来一只奇形怪状的虫子!
临泉蓦的睁圆了眼睛。
小六照了一会儿就不配合了,非常以下犯上的将灯笼塞给庞牧,自己则跟着几个兄弟一起忙活去了。
“比谁弄得多?”
“比就比!”
大人说了,这都是害虫,吃树木汁液的,成虫整天吱哇吱哇叫个不停,烦都烦死了,就该吃它们解恨!
待众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庞牧才用灯笼杆戳了戳若有所思的临泉,“说罢,什么事。”
临泉先不理他,却也学着晏骄的样子摆弄起草来,奈何等了半天也不见土洞里有动静。
“那种不行,”晏大人怜悯道,“你看看那洞口周围的形状,都已经爬出来变成知了了。”
临泉哦了声,又低头寻找起来。
他走了两步,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你们知道天下最好吃的肉包是哪里的么?”
庞牧张口就来,“那必须是我媳妇儿做的。”
然而临泉好像没听见似的,重新找了个土洞蹲下,一边认认真真的往里塞草叶,一边漫不经心道:“有一年我途径凉州,那里地如其名,十分萧条,没人买我的字画,也没歌姬要请我作曲儿,我的盘缠都花完了,连客栈都住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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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就在想,若师父他老人家和师兄知道我想在那种鬼地方做账房先生,不知会不会气死?”
庞牧凉凉道:“气不气死我不知道,但廖先生肯定会骂死你。”
朝廷给你官你不做,偏偏跑到千里之外当账房先生,这是瞧不起谁?、
说完,他就跟晏骄交换了下眼神:
凉州!
聪明人大概学什么都快得很,临泉第二次试水就成功吊起来一只知了猴,然后顺手将它塞到了晏骄提着的小竹筐里。
他慢慢直起身来,尤带着水汽的草叶在他指尖滴溜溜拧了几个圈,扭成小风车似的,“我蹲在村口树下发呆的当儿,一个老伯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