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冉芃只好撇撇嘴,拍了拍柳偲的肩便离开了,只剩下两人站在暗处。
一个羞于启口,另一个不知如何开口,就这样互相尴尬的站了一会儿,柳偲实在忍不住先行了礼,道:“公子好,奴家姓柳名偲。”
这脆生生的声音寻常的男人听了估计会酥掉半边骨头,却吓得眼前人高马大的鹤生一跳,隔着面具,他再一次看向了这个他已然熟悉了很久的女人。
今
日柳偲没有唱曲儿,而是跳了一支舞。身上穿了一件薄如蝉翼般的罗裙,腰上系了一根松垮的宫绦,上面点缀着银铃。只要微微一动,她腰间的银铃便会发出轻微的响声。鹤生原本觉得这东西会很吵人,可是系在柳偲身上却是有几分悦耳。
她芳脸匀红,一双黛眉犹如远山松林,朱唇微红,因为害羞的原因,脸色有几分薄红,犹如浸了桂花酒一般。
鹤生闻言直愣愣地站了起来,随后行礼道:“鹤......在下钟庆州。”
“钟庆州......”柳偲听到这个名字细细地咀嚼了一会儿,道:“我觉得这个名字不太适合你。”
“......”
柳偲笑了笑,见鹤生脸色有几分不对,于是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无意冒犯,只不过是觉得你应该有更好听的名字。”
确实,钟庆州本来就不是他的名字,可是鹤生是他的名字吗?
由于共灵的原因,沈青临能够感受到鹤生内心细微的活动。这个跟在钟庆州身后许多年的影子,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可是这些犹疑本就是毫无价值的,他因钟庆州而生,最后也会因为钟庆州而死,他来这世上一遭不能够留下任何痕迹,即使留下了,也要冠上钟庆州的名字。
见他不说话,柳偲双手有几分紧张的缠绕着手帕,也许是觉得自己有几分唐突,但是她又禁不住好奇,于是指了指鹤生脸上的面具道:“我可以......看一看你的脸吗?”
“......”又是一阵沉默,鹤生的双拳紧握着,此时他有几分感激自己面上覆了一层面具,不然他的表情全部都被柳偲尽收眼底。他从诞生的那一天开始,因为双影毕竟是失传了许多年的禁术,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没有离过身。
周围鱼龙混杂,就算是他们站在死角里,揭开面具也会被有心之人窥见,是一个十分冒险的行为。
见他不动,柳偲有几分失望。对于她这样背景简单出身风月的女子,她不知道鹤生想了那么多。她仅仅只是认为,她一步一步靠近了鹤生,所图的所求的实在是太过明显。如果鹤生不愿意将面具摘下来,那便是不中意自己。
既然不中意,那她便离开就是了,她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乡野村妇。
就在他转过身子
的时候,她的手臂被抓住,一道力量将她往里拉了几分。她回过身抬起头,差点撞进鹤生的怀里。
而就在这时,站在旁边看热闹的沈青临惊讶地看见,身为影子般的死士,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摘下了他的面具。
违背了钟庆州的命令,无视了被人发现的风险,摘下了他的面具。
而柳偲徒然看见了鹤生那和钟庆州一模一样的脸,此时的鹤生眸子犹如天山上渐融的雪水,透露着几分难得的温度。而柳偲看着他的眸子,恍惚之后笑了笑:“真好看。”
这一幕在这一刻徒然停了,沈青临只感觉眼前的一切又开始变化,时间长廊不断朝着前面延伸着,画面交叠重合,他看到了鹤生与柳偲的回忆。有时他们会一道听曲下棋,有时候柳偲还会教鹤生弹奏乐器,有时候他们会像一对再平凡不过的恋人一般耳鬓厮磨,而有时候鹤生却又十分神秘,让柳偲时不时有几分若即若离的不安。
她是乐妓,生于常芳阁长于常芳阁,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她也知道鹤生和他本人一般充满了神秘的气息。但是她能够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