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青临微微顿住,见季泽羽真的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如意的事情,一脸的委屈和不满,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说:“怎么了?”
季泽羽的手撑在摇椅的扶手上,下巴垫着手背,嘴巴里堵着气看上去极为憋屈的样子。他不是藏得住话的人,但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这样实在是像一个没断奶的孩子,他又有几分羞赧。
“师尊这几天用膳都和伏翎师弟一起,都不来找我了。”他想了一会儿,还是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沈青临一时失语,他觉得有些好笑的说:“我以前也没怎么找过你用膳啊。”
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还没有收羿辛和伏翎为徒。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楚敬门,他一直以来都是独来独往,不与人交谈不与人接近,要不是保持最基本的一日三餐,估计他都不会下青峦阁半步。
听到这话季泽羽又觉得有道理,可是内心深处那奇怪的感觉还是没有消退。他想了一会儿,说:“那师尊之后可以找我用膳啊,还有羿辛师弟也可以呀。”
“羿辛和伏翎不是一样的吗?”沈青临莫名其妙。
“不一样!”话音落了,季泽羽又不知道如何整理语言,他想了一会儿,按照身份来说伏翎和羿辛是一样的,但是在某种感觉上,两者又完全不一样。他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只是又补了一句:“不一样......”
沈青临权当作徒弟无理取闹的撒娇,他没想到不仅要完成系统任务,他还要学会一碗水端平。他摸上了季泽羽的头,笑着说:“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以后我有时间会来找你的。”
闻言季泽羽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还是没有把自己走这一遭的中心意思表达出来,他还想再补充几句,但是又怕自己嘴笨惹沈青临不高兴,于是便怪怪的闭上了嘴。
既然如此,沈青临也没有让季泽羽闲着。随便抽背了几句这几日教的心法口诀,而季泽羽也能够倒背如流,时不时还能扯些别的书本上没有的知识。
季泽羽一直以来都没有让沈青临担心过学业上的问题,抽背完之后沈青临满意地点点头,说:“不错。”
闻言季泽羽不由
自主地仰起头。
“但是不可骄傲。”沈青临看都没看他一眼,冷不丁的补了一句。
季泽羽撇撇嘴,又将头枕在沈青临摇椅的扶手上,看着桌案上不断摇曳的烛火,他难得的竟然陷入了沉默。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漆黑的眼睛里不断显现出如同湖泊般的波光,良久之后季泽羽闷声闷气地说:“师尊,今天阿爹阿娘又吵了一架。”
沈青临闭着的眼睛复又睁开,像是给小狗薅毛的手顿了顿,随后右手轻柔地在他的头上拍了拍,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的脑海里开始涌现沈青临的回忆,在季泽羽小的时候,季长柯和江映柔也经常吵架。那个时候沈青临刚收下季泽羽为徒,只不过他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又念在当时季泽羽还小,收下之后就放在一边再也没想起。
那个时候青峦阁还没像现在这般有几间客室,所以季泽羽也理所当然的住在了掌门的起居室,和沈青临之间的来往几乎是没有。
直到有一天沈青临刚用完晚膳回来,外面阴雨绵绵,他撑着一把纸伞往青峦阁上走,突然就被一只小手拉住。
一个像糯米团子的小孩儿出现在自己腿边,他的身高还未及沈青临的大腿,看向沈青临的目光中带了几分胆怯。他的肩膀上被雨淋湿了大半,沈青临见状蹲下身子,将纸伞移了过去挡在小团子头上。
靠近了一看,才发现是自己刚收下不久的徒弟。季泽羽与蹲下来的沈青临对视,然后慢慢地瞪大了眼睛。
面前的白衣男子半束长发,背后是连绵不断的小雨,以及群山之间的雾气。沈青临置身其中像是一副独有的水墨画,十分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