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五端阳节, 艾普青翠,新丝缠角粽,对樽装蒲酒。
白楚莲手巧, 包了粽子备了蒲酒,又做了几道小菜与慕瑜渊一道过节。
看着娇小的女子忙前忙后, 慕瑜渊锐利的剑眉凤眼柔和了不少, 今日正是他心中定的一月之期。
那蒲公英茶确实起了疗效,他的疯症已经一个月没有发作了,而他也终于有了与眼前少女提亲的勇气。
白楚莲坐下来的时候便感受到了他与往昔不同的喜色,她笑道:“郎君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慕瑜渊轻咳了一声,有些羞愧地说道:“我……尚不知道你的闺名……”
白楚莲噗嗤一笑, 秀美的脸上多了几分俏皮, 娇娇地笑道:“妾还当郎君要问什么大事呢?妾在闺中时名为楚莲, 楚楚之白莲。”
“楚莲……”慕瑜渊轻抿着二字, 只觉得这名字当真是悦耳得很, 叫他听着便心生欢喜。
他藏不住眼中的喜爱, 道:“我字瑾瑜,排行第三,你唤我三郎或是瑾瑜都可以。”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些许沙哑但已不再刺耳,反倒因为低沉中带着些许沉闷听着像上好的古琴声, 这一个月的药茶不仅压制住了他的蛊毒也治好了他的嗓子。
“三郎。”女子试探地唤了他一声,叫得他耳廓微红, 竟有些忘记自己原本想要说什么。
他又忍不住咳了一声,才继续说下去:“……我欲向你求亲, 聘你为妻,你可愿意?”
慕瑜渊自小为太子,上过战场斩过贪官, 什么大场面他没见过?可偏偏向女子求亲之事他是头一遭,也头一回滋生了紧张之感,双手不自觉地抓紧自己的衣摆,偏那一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楚莲。
“哪有人像三郎这般直接对着女儿家求亲的?”白楚莲娇羞地低下了头。
他喉结翻滚,“那你同意吗?”
“妾……”
“庶人慕瑜渊可在?”
白楚莲尚未说出口,却被外面一个尖锐的声音给打断,两人的脸色都变了一下——这个声音慕瑜渊记得,上次来宣梁皇后口谕将白楚莲送进来的便是这个声音,他的右眼皮跟着跳了几下,直觉梁皇后怕是又要作妖。
果然那个宣旨的太监并不敢进房门来,只在庭院中大声喧嚷着:“传皇后口谕,听闻瑾瑜近日心智有所恢复,本宫倍感欣慰,忆瑾瑜年已二十有一仍未成亲,身旁无一贴己之人知冷知热,心有不忍。梁家四女梁紫悦贤良淑德,甚得本宫喜爱,特赐为瑾瑜之正妻,择三日后成亲。”
慕瑜渊便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听完后,一张小脸变得极为苍白,手中的食箸跟着掉落在地,那一双桃花眼落满了泪珠,每一滴都落在了他的心底。
他见她仰着头看向自己,脸上挂着泪却还带着强颜欢笑,她道:“恭喜郎君。”
慕瑜渊抿紧了嘴唇,一股冲天怒火涌了上来,他倏地提剑起身,一脚踹开关着的房门,直接冲到那太监面前,利刃已经顶着他的脖子。
那太监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大喊道:“太子饶命!太子饶命!小的就是个来传旨的!”
慕瑜渊沉着一张脸,硬声道:“你回去告诉梁氏,她若胆敢再送人进来,来一个孤杀一个来两个孤杀一双!滚——”
他为太子时虽冰冷却知礼,梁氏并非他的生母,他仍以母后之礼相待,而今他一个半疯之人何须对一个毒妇尊敬?
慕瑜渊再进屋的时候却见少女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他的手还未伸出去,便听到少女小声地说道:“妾也是皇后娘娘送进来的……”
“你不一样。”慕瑜渊下意识地反驳道。
“哪里不一样?妾不过是宣平侯府的庶女,还比不得梁四姑娘,梁四姑娘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想来她与郎君是极为般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