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将牛肉粥端到了他的眼前,她温柔小意地勺了一口送入他的嘴中。他从未这么近地看过女子,正对上少女那双深情款款的桃花眼,他又是一怔,那一口粥便不自觉地咽了下去。
久未食荤腥,牛肉粥入肚却也并不难受,反倒五脏六腑都感受到了许久未有的暖意,勾起了他久违的食欲。
有了第一口后面的再喂似乎便不难了,慕瑜渊垂眸看着眼前极为认真进行喂食的少女,那个卡在喉咙里的“滚”字也随着温热的牛肉粥一道咽了下去。
白楚莲满意地瞧着别扭的男子面无表情地将一小碗粥都吃完了,对着他便是灿烂一笑,叫他不自觉地别开了眼睛。
慕瑜渊本以为她会就此离开,却没想到少女得寸进尺地便坐在他的房里开始进食,那几道小菜原不是为自己准备的,而是她自己吃的。他木着一张脸看她进完食以后,将碗放入食盒中,又拿出一袋银子细细数着,当真看不出来像她这样的女子竟也是个财迷。
那钱袋子是烟青色的,一看便是男子的钱袋,应当就是从莫少安那拿的,他看着只觉得眼睛有些不舒服,偏偏他那双凤眼全然不听使唤地盯着姑娘。
她又拿出了一块腰牌,对他说道:“郎君,这是莫世子给妾的,不过妾觉得非到必要还是不要用了,这个妾先收起来。”
慕瑜渊的目光又暗沉了下来,他如今窝囊得连莫少安也不如,他的妾还要将莫少安的令牌好生收起来以防万一。
“你可以走了。”慕瑜渊冷冷地开口。
白楚莲敏锐地察觉到他没再用“滚”字,对着他便是一笑,识相地离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一到用食的时间,白楚莲便会提着食盒出现,不同于老太监,她虽然也做粥但是花样要多得多,似乎什么都能被她放到粥里一道煮。不管是什么粥,她总会放一点薄荷叶,并不难吃反倒别具风味,让慕瑜渊竟然有了进食的欲望,白楚莲给他喂食时,他依旧麻木地坐着,并不反抗也不像之前赶她,由着她一勺一勺地喂下去。
眨眼间,白楚莲到别院已经七日了,慕瑜渊看着一如既往收拾着食盒的温婉女子,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在她走出门的那刹那开口道:“明日早上无论听到什么声响都不要从房间里出来。”
像她上一次那么贸然跑到自己的面前是极为危险之事,他不知道自己的疯症何时起何时了。
这还是她来别院后,慕瑜渊所说最长的一句话,白楚莲停了一下,回眸朝他一笑:“晓得了,郎君。”
第二日晨起时,白楚莲如同七日前一般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那些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的侍卫偏偏喜欢在慕瑜渊犯病的时候出现。
她淡定地换了衣裳,才从厢房里缓缓走出来,便看到半人半鬼的男子一身玄衣劲装,披散着的墨发随着长剑舞动,剑所指之处无人可挡,若是不看左脸,他当真是这世间少有的俊美男子,可惜有了那罗刹一般的左脸,他便变得如同鬼魅一般可怖。
白楚莲将能让慕瑜渊清醒的药做成香粉洒在自己的身上,但并不上前,隐在长廊的柱子后,冷静地看着发狂的男子攻击着侍卫,仔细辨别着所有人的面部神情。直到那如神如鬼的男子跌入凡尘,再次被侍卫长踩到了泥泞里。
待到一切喧哗退去,狼狈不堪的男子独自一人匍匐在尘土里,他曾经是整个大齐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高在上睥睨众生,可如今他是被人踩在脚底的蝼蚁,他曾经的壮志凌云、指点江山都叫今日的他更为不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继续活着?
慕瑜渊憎恶着这样的自己,也憎恶着这般日复一复地丧失理智,如同恶鬼般的苟且偷生,他甚至在想那柄削铁如泥的长剑若是割下自己的脑袋定然也是极快的。
他躺在肮脏的泥泞里,想要放弃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