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御膳房掌厨的老总管太监跟禄海一样都生得一副“善哉善哉”的好人样,但就是因为抓到有人在他地盘动手脚,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把那人的手用火生生烙成了炭,这项“光荣事迹”至今还在宫中流传。
“忽然有些饿了。”
简宿涵叹口气,摸摸肚子,今日皇帝一走她又睡昏了过去,那些奴才不敢叫她起床,她就硬生生睡到了下午,水米未尽。
“那主子想吃些什么,奴婢去膳房,这些子拜高踩低的人,大清早巴巴送了早膳来,倒不似往日半凉不热的,幸亏主子不在,岂不是给他们脸了。”
如今已是容华之位,想来点几个菜也无妨,简宿涵不趁着自己得宠的时候好好享受一把那就是傻子,
“龙井虾仁,荷叶粳米粥,烤鸭,豆腐皮包子,文思豆腐羹……再来一碗肉燕饺,旁的点心随他们上吧,来几样胭脂糕就是了。”
都不是什么大菜,却是最费功夫的,尤其这龙井虾仁,御膳房掌勺的太监连听都没听过,但还是得硬着头皮做,上好的龙井茶拿来做菜,这位主儿也是真舍得!
还有这肉燕饺,听闻乃是泉州一带的小吃,需以人力将猪肉击打成泥,和以薯粉,擀成薄如白纸的肉皮,其色似玉,口感软嫩,韧而有劲,方才算上品。
御膳房总管心知这是以前怠慢了倚竹轩,人家找茬来了,心下当即叫苦不迭,如果这菜再做不好,月容华晚上对着皇帝再吹几句枕头风,他地位不保矣!
简宿涵原以为膳房要苦恼许久,谁知半个时辰菜便陆陆续续上齐了,文思豆腐细若游丝,龙井虾仁也是色泽鲜亮,茶香尽出而不见苦味,烤鸭香气四溢,色泽金黄,还另上了几碟子小菜卷饼。
菜是膳房副总管刘一来亲自送的,他陪着笑,眼睛都眯没了,
“小主见多识广,有些菜奴才也没听过,只能试做了,还望小主莫怪,敢问这菜可还合心意?”
简宿涵并不做声,夹了一筷子虾仁细细品尝过后,这才给了两个字,
“自然是不错的,比往日强上不少,汤是滚的菜是热的,劳你们费心,素春,看赏。”
刘一来快跪了,哭丧着脸把素春手里沉甸甸的荷包推了回去,连扇了自己几个巴掌,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月容华莫怪啊!”
“刘总管这是做什么,”
简宿涵瞪他一眼,
“旁人瞧了还以为我多狠的心,逼着您自己打自己的耳刮子,菜色不错,给你的赏接着便接着,你不要底下的人也不要了么?”
刘一来讪讪笑了两下,
“容华主子说的是,说的是,”
接过了素春手里的荷包,重的险些将袖子坠破,他乐的牙不见眼:“底下那群小兔崽子可得高兴死了。”
简宿涵只道,
“是你们该得的,下次做的好,自然还有赏。”
皇帝召了内阁府臣在无极阁商议羌族进犯之事,一直到晚间才闲下来,御案前的灯火明灭不定,殿中央摆着的香炉被催起了袅袅烟雾,二者衬得窗沿上的一枝娇颜雪愈发雾朦胧的美。
吴庸捧了绿头牌上来,低声问道,
“陛下,今日可要召人侍寝?”
皇帝看也不看,
“摆驾倚竹轩。”
圣驾到的时候,简宿涵正正好用完膳,饮了盏茶,看了会儿书,就坐在院子里荡秋千,她也没要人推,自己用脚尖掂着慢悠悠的晃,像个不知世事的孩童。
吴庸正要唱喏,却被皇上示意禁声,简宿涵一抬头便瞧见他静静站在不远处,周遭的奴才跪了大片,正欲起身,却被压了下去。
“秋千好玩么?”
皇帝与她挤坐在一处,秋千椅便悠悠的停了,简宿涵用力晃了两下,晃不起来,便也懒得费劲,与他一同坐着闲话,
“自然好玩,荡在空中像要飞起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