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看她, 然后又转开脸去, 低声道:“不,是无赖 - 我一点也不想离开他。”
又笑了笑,道,“喏, 他如果不愿意跟我成亲了,那就不成亲,如果他还愿意和我成亲,我自然还是要嫁给他的 - 只要在他身边, 我欠他的, 总会有机会还给他, 如果我离开了, 就永远也还不了了。”
她不笑还好, 这样一笑反而笑得姚秀胆颤心惊的 - 倒是把先前的惊怒都给收起来了。
她坐到她身边, 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入手冰凉刺骨,她心里一痛, 拉了她到怀中, 柔声道:“阿暖, 这事并不能全怪你 - 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掺和到你二舅那些事当中去,因为感情总会让人失去判断力, 让你犯下一些不可挽回的错误……你要衡量清楚, 什么东西值得你去做, 什么东西不值得你去做,他选择了做回旧朝的皇子,其实就该跟过去决裂,跟你,跟我们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 你不要觉得我自私,阿暖,他若是还有良心,还念着旧情,就不该再回来找你,找我们。”
“至于三爷那里……”
说到这个,姚秀也是头疼。
她有些艰难道,“阿暖,夫妻之间如果用欠和偿还来相处,是不会幸福的。你不要这么消极,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先试着去尽力挽回你们的感情,但如果真的不行,你也不要因为愧疚就嫁给他 - 你要记住,你嫁给他是因为你爱他才嫁给他,不是因为你欠了他,要偿还什么 - 我想对他来说,这个更加重要。他生气,也不是要你还他什么。”
阿暖闷闷地“嗯”了声,然后用着极低极低地声音道:“我知道 - 我只是为自己找个借口而已。”
找个必须坚持留下来的理由。
有那么一刹那,她是想逃开的,可是她知道如果她真的逃开了,才是真的不可饶恕 - 他大概比现在还要愤怒百倍。
阿暖接下来三日都没有见到廖珩。
她每日里都会过去他的宅子里,每日里一大清早的过去,为了让自己静得下心来,避免胡思乱想,她便去了他给她准备的画室里画画 - 本来还有一个多月就是他们的婚期了,可现在她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准备婚礼的细节,她连他还肯不肯跟自己成亲都不知道。
初初的时候她只是胡乱得画些京城的旧事旧物,画着画着就画起了货船 - 那艘运着军火,引起所有这些事起源的货船 - 军火,他们抢来抢去的为的就是这么一船军火 - 以前就是这个东西,她记得廖珩跟她说过,以前保皇党是靠凌家给他们走私军火的。
她突然想起来,这个时候,他们国家之所以这么弱,之所以打不过日本人,打不过很多别的国家,其实并不是穷,并不是没有钱,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因为没有最先进的武器装备 –虽然她知道新政府和岭南都一直很重视武器装备的建设,但先进的武器装备还是很依赖于国外的进口 –但依赖外国进口,真正在战时风险就会非常大。
她一边想着这些,手上的画簿上就慢慢勾画出了一幅幅枪支和武器装备的轮廓。
她看着这些轮廓,脑子里有什么却慢慢清晰了起来 - 为什么她之前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个。
廖珩跟她说:他不需要,那些东西他一点也不稀罕 - 当时她真的认为那些是对他有用的,可他说他根本不需要。
可她说过,欠他的她一定会还给他 - 他不稀罕那些,她便一直在想自己可以给他什么,自己能做些什么 - 感情是由心而发之事,并不能拿来还债,她觉得好像还了债,才有资格平等的谈感情。
她看着这些简笔轮廓,心想,或许,她真的可以做些什么。她也有些懊恼,自己没有学得更多,就是现在的情况,岭南境内兵工厂生产武器装备的现状,军工专家的情况,她也知之甚少 - 可是她尽力去做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