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年去,庆贵妃这边病情依旧没有起色,太后那边也病的更重了。
原本还说过了年就给循嫔办册封礼,如今乾隆也没这个心思了。
正月初八,乾隆奉了皇太后,带着静容一干人去了圆明园。
初九那晚,乾隆还陪着太后用膳,并观看灯火,那天静容也在场,还有各路的皇子皇孙,一副五世同堂的美好场景。
太后那天看着好似精神了些,能坐得起来了,和乾隆也有说有笑的,静容心里还嘀咕,皇太后这身板是真的好,都八十多的人了,病了一场也不显气色难看。
只是灯火昏暗,静容并没有看见,皇太后脸色如常是因为敷了粉上了妆。
直到正月十四行完祈谷大祀之后,终于惊闻太后身体不豫。
静容知道的时候,乾隆已经去了长春仙馆了,静容也不敢耽搁,急忙也跟着去了。
等到的时候,不仅乾隆在,永瑄也在,而且就守在太后寝殿的门外,看见静容过来,永瑄对静容使了个眼色。
静容一愣,然后回过神来,立刻用帕子揉了揉眼睛,这才走了进去。
“皇上。”静容小心翼翼的走到乾隆跟前,此时他正坐在太后榻前,而太后躺在榻上,紧闭双眼,面色蜡黄。
乾隆似是才回过神,转过头来看向静容,眼中还有些恍惚。
“你来了啊。”他的声音有些疲惫,而且静容也观察到,乾隆的面色并不好。
“皇上,太后娘娘如何了?”静容小声道。
乾隆愣了愣,许久才道:“说是小病,只是偶尔违和,没什么妨碍。”
静容沉默了,虽然乾隆这么说,但是静容自己完全不相信。
正在这时,太后也醒了,她看着有些疲惫,见着乾隆坐在跟前,愣了愣道:“皇帝这么在这儿。”
乾隆面上一喜,急忙道:“皇额娘您感觉如何?”
太后下意识露出一个笑,抓住了儿子的手:“我就是偶感风寒,一切都好,你不必忧心。”
乾隆看着太后神色如常,心中也松了口气,可是不知为何,还是觉得有些不安,他顿了顿道:“今晚我陪额娘用膳。”
太后却嗔怪:“不必劳烦你,你这几日又是祭祀又是忙碌国事,辛苦的紧,不必为了我再劳心劳心。”
乾隆听着这话,只觉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这世上心疼的他的,也就只有皇额娘了。
“陪额娘吃顿饭叫什么辛苦。”他勉强一笑:“平日里我总没有时间陪着您,如今过年,国事也少,正是时候呢。”
太后也想和儿子一起清清静静吃顿饭,因此看着乾隆坚持,也笑着应了:“你自来孝顺,额娘没有白疼你。”
乾隆听着这话心里不是滋味。
从小到大,他的人生虽然没什么大的波折,可是一开始的时候,也不能说是一帆风顺,而这段时间,他都是在额娘的庇护下成长起来的,他看着额娘战战兢兢坐低伏小,只为好好生存下去,后来虽然他得了汗玛法和皇阿玛的重视有所好转,可是额娘在后宫依旧不起眼。
小时候在雍亲王府的时候,年侧福晋受宠,李侧福晋生育了二哥,又是府中老人,而额娘,虽然有他这个儿子,却依旧是个不起眼的格格。
没人把他们母子放在眼里,也没人把额娘当一回事。
后来皇阿玛继承大统,额娘虽然封了妃,但是在后宫,依旧没什么存在感,皇阿玛对年贵妃十分宠爱,皇后有地位,齐妃也仗着与皇阿玛往日的情分,过得有声有色。
只有额娘,他为了自己宁愿忍气吞声,也不愿张扬跋扈,只为自己能在皇阿玛面前多一分好。
其实那时候他也想过,他在皇阿玛面前早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皇储了,为何皇额娘还要如此低调不出头。
后来他有了孩子,他终于明白,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额娘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