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能掺和,不过也算是个见证。
静容知道这是个细致活,因此也不在这儿多坐,只让白芷盯着,自己去了配殿休息。
果不其然,查药方脉案就整整花费了一个多时辰,等张院判终于看完的时候,午饭时间都快到了。
静容有些疲乏,捏了捏鼻梁直接道:“先去传膳,给两位太医也传,吃完在继续查。”
如今她身边伺候的就自有白术和白苏,白苏呆了呆,白术看了她一眼,立刻领命出去了。
等白术走了,屋里就只剩下静容和白苏。
静容靠在罗汉床的引枕上,半阖着眼一言不发。
白苏看着有些紧张,这段时间的冷遇,让她的神情有些畏缩,但是她到底还是之前那个胆大直心肠的白苏,眼看这个时机,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奴才知错了。”
静容睁开了眼,看向白苏。
她来这个世界很久了,虽然身处高位,却也并非真的变成了旧社会的奴隶主,只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此,她无力撼动,因此也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让自己身边的人小心再小心。
静容定定望着白苏,许久,终于叹了口气:“你起来吧。”
白苏看了一眼静容的神色,发现她并非说反话,这才有些讪讪的站起身来。
静容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温声道:“我和你主仆多年,我们之间的感情,要说只是单纯的主仆,那是辱没你和我这些年的情分,之前我安安分分的当我的隐形人娴贵妃,你这般单纯的性子,倒也适宜,我也不想让你这样鲜活的人,在这深宫之中磨平了棱角。”
“只是如今,时移世易,我成为了皇贵妃,说句不敬的,日后还会是继后,到那时,只会有更多目光看向我,而我想要存活,也必须得战战兢兢,不能说错一句话,不能迈错一步路,而你身为我的贴身宫女,就更不能让人拿到什么短处,若不然,到时候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便都是灭顶之灾了。”
静容这番话说的有些夸张,但是她觉得,矫枉必须过正,尤其是在这深宫之中,哪怕多谨慎几分,也不能再如此肆无忌惮下去了。
至于白苏,在听了静容这番肺腑之言之后,早就是泪流满面,带着哭腔道:“娘娘是为了我好,奴才是知道的,奴才之前也是轻狂了,一时换了身份,便不知道自己是谁,什么话都往出说,幸好没有连累娘娘,否则奴才便是万死难赎。”
说完就咚咚咚跪下给静容磕头。
静容听着这声音只觉得牙疼,急声道:“还不快起来,我何尝要你万死,我和你说这些,也只是想让你好好的活着。”
白苏抬起头,额上已经是一片红,眼泪如同泉涌一般,跪走到静容身前,哭着道:“娘娘放心,娘娘对我这般好,如此苦口婆心的劝我,我一定好好活着,好好护着娘娘。”
看她这样,静容叹了口气:“行了,快起来吧,外面可还有人呢,若是让人见到你这样,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她说道最后,眼里露出笑意,拿着帕子,替白苏擦了擦眼泪。
白苏愣住了,似乎有些惊讶静容会待她这般亲近,她还以为娘娘以后都不睬她了呢。
顿时脸上又泛起一丝红晕,咬了咬唇道:“娘娘这般宽厚和善,哪个敢说娘娘不好。”
白苏这话倒是真心的,她是在受罚那几天,被白芷点醒的,那天白芷突然来了佛堂,打发走了白术,好好教训了她一顿。
她往日里还没见过白芷那般生气,她说,要是像她这样大嘴巴的丫头,放在别的宫里,只怕待不到三天就被送去了慎刑司,也就娘娘这般宽容,才会一次又一次的给她机会。
那时候她原本满心的不甘,如同被惊雷劈了一下一般,顿时烟消云散,原本遮在她眼前的迷雾,也突然清晰可见。
她想,她到底还是被那些恭维的话给迷了心窍,倒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