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易真提上鹰狼弓,跟着容鸿雪一直下到了他的专属训练室。
合金地板犹如包了水银的镜子,纤毫毕现地照出踩在上面的人影,一路走过来,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这间训练室建成到现在,除了我,只有你来过。”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容鸿雪说,“录指纹,以后你可以自由出入。”
易真有一间训练室,类似他这么独的性格,不会喜欢别人——尤其是他,入侵自己的私人领域的。容鸿雪深知这一点,索性把这层闲置已久的空间拿出来耗费。
易真不说话,依次按了双手的拇指和无名指上去。
两个人都刻意避开了彼此的矛盾点,容鸿雪不来招惹他,他也不会去羞辱容鸿雪。少了惯常的争执和针锋相对,他们之间没有其余闲话可说,相处氛围倒是比之前正经了不少。
“这是我当年游学回来的时候,使用的训练室,”容鸿雪站在地板中央,四下蓝光如水,将他苍白的皮肤衬出了机器人一般的冰冷无情,“我在这里待了四个月,然后就去参加比赛了。”
“结果得了总决赛的亚军?”易真问。
容鸿雪笑了笑:“原来你知道。”
易真随意地观察四周,问:“其实我一直很好奇。”
“好奇我为什么是亚军?”
易真顿了顿,没回答。
和太敏锐的人说话,总是更省心省力一些。
“很简单,因为没意思。”容鸿雪轻描淡写地说。
“真是个拉仇恨的解释啊。”
容雪鸿说:“回中央星的前一个月,我就报名了争霸赛,本来打算独自去,孤身一人,什么都不带,什么都不准备,裸赛一把,看看我自己到底是什么水平。不过容擎到底比我多吃了几年饭,他很快知道了这件事,等我回来之后,他已经给我建好了这间训练室。”
易真凉凉地乜他一眼:“好眼熟的作风。”
“只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容鸿雪噙着温和的笑,“那时我年少气盛,他领我下来看时,又是背对着我的——也是现在这个位置。我险些将刀横插进他的喉骨,一转一错,他连救命都喊不出来,血也不会喷得太多,
很快能一命呜呼。”
易真说:“你也说了,险些。”
“不错,”容鸿雪回头看他,“我正要下手,他就转过头,对我说了第二句话。”
“这句话平息了你的愤怒?”
“恰恰相反。”容鸿雪笑得更开怀了,“他对我说,鸿雪,我知道你出生在下等的地方,所以也没有生日。如今你长大了,也有出息了,这间训练室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从今往后,这天就是你的生日。”
易真默默听着,现在说什么都不太合适,假如他跟容雪鸿是朋友,此刻他便能上去拍着对方的肩膀说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兄弟我们干了这碗酒再不提那个老狗逼;假如他跟容雪鸿是床伴,此刻也能上去拍着对方的肩膀说**苦短,你是要跟我干炮还是跟我继续聊这个老狗逼;假如他跟容鸿雪是仇人……虽然拍不了肩膀,但还是可以哈哈大笑着说这老狗逼就是你的福报啊,恭喜恭喜!
然而他们既不是朋友,也不是床伴,仇敌么……前段时间还适用,眼下已经不大贴切了。
所以他只好一字不发,安静旁听。
“太生气的时候,人是做不出那种愤怒的表情的,”容鸿雪笑得露出了森森白齿,“我只是想笑,特别想笑,我一笑起来,脑子就冷静了,也能想更多的事情。我说好啊,谢谢您,今天真是个好日子,确实很适合当我的生日。”
同样很适合当一个人的死期,易真心道。
容鸿雪赞许地看他,仿佛再次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我在这里特训了四个月,上了赛场之后,从初赛打到复赛,又从复赛打到决赛,千场千胜,没有一次败绩,赢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