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九钦醒来后, 就有宫女去禀告李如锋。严九钦目光流转了下,这里不似他的严府,没想起多少时, 眼前就来了一个人影, 明黄色的衣袍, 头冠的流穗下, 是张他熟悉的脸。
“丞相可好点了吗?”手握在了严九钦的手间,严九钦躺在榻上,只见李如锋将被角掖上来,平静的神色,吩咐下去把药温着。
严九钦看住李如锋,观帝王面犹如观鬼神, 三面六相皆要揣出来, 李如锋色如止水, 鬓如刀裁, 眉眼如漆,不露不显。“丞相昨夜连夜被朕接进宫来,丞相可一直昏睡, 不记得了。”
严相微阖了眼, 再睁开时,李如锋坐在了被宫人送来的麇皮的椅上, 接过了宫人添加了炭的火炉, 找了个位置, 放在了他的四周。“朕有一事一直想要跟丞相商议, 丞相可要原谅朕的擅作主张……”
这时,严九钦意识到不是常事,细微神色尽被李如锋收入眼底,继续轻描淡写地道,“朕未经你同意,将你和昭阳的和离办了。”
严九钦一下惊然,李如锋看住他的表情反应,缓缓地与他说道,“朕不喜昭阳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丞相,我与你是知己好友,你如我亦师亦友。你家中父亲朕尚可睁眼闭眼过,可昭阳,朕实在做不到。”
“陛下,”严九钦想说话,却被治德挡了回去,“严相在朕尚是越王时教导到,君为臣纲,君要臣死臣不得违抗,朕只是想要你远离朕不喜欢的人而已,仅此一件小事,想必丞相不会不答应。再说,圣旨已经颁布,君子一言既已驷马难追,何况还是天子圣谕。”
严九钦彻底没了言语,治德是在用他父亲威胁他,他父亲和妻子都曾是太`子`党,现在要他逐除一个。治德选择了昭阳,他便要做出放弃。
“九钦,”望住略怔住的他,李如锋向他伸出手去,严九钦不为所动,李如锋见他为难,心难免有过丝疚愧,不过也是转瞬间,帝王心,犹金刚石
“此事后,希望陛下念臣家父年事已高,放家父一马,臣铭记皇恩,感激不尽。”严九钦跪伏在榻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治德望于他的背,想起了昨晚的颠龙倒凤,红帐茜幔。缓出一声,“好。”
……
严九钦回严府的时候,雪有些大,轿上的帘子是夹了棉的,也挡不住风刀霜剑的寒。下了轿子,严九钦一白裘披在身,裘下一旧袍,解了白裘,交由了下人,只着了身旧袍,便去见昭阳。
让昭阳院里的丫鬟禀了声,便在院外等候。一如当日他送锦被的场景。立于阶下,只不过今日风雪甚大。
雁儿从旁处来时,见了驸马,只见他还衣着单薄,立于院中,忍不住唤了一声“驸马”,可喊完了后又后悔,公主正在和驸马闹和离。
这一声驸马喊完,走不是,留也不是。走近才看见驸马衣袍都湿了,连忙把驸马拉到屋檐下,嗔道,“这么大的雪,立于外面是干什么?”边说着,边替他把肩上衣裳间的雪扫落。
这时,一个丫鬟从房间里出来,“丞相,夫人说您可以进去了。”
严九钦进去后,见昭阳坐于凳上,披水翠色薄衫,里鹅黄色的袄,面如精细,额上不再贴黄,只一双红了的水眸,向他扫来一眼。
严九钦的来意她自然明白,只不过,她要弄懂一件事情。“你不必多说,我只想问你几件事。”
严九钦立于堂前,只听她问出道,“当日是你派仆厮回去告知我你被掳晋王府上?”
“是。”严九钦便知道她要问何事了,便敞开地诚道。
“你是故意替我挡去李琮刺我的那一剑,好让我愤然回刺李琮?”昭阳一双水瞳淬了冰似,平静而又破散的,看向严九钦。
严九钦闻此尚不知该如何答,马上地,昭阳又道,“我不该这样问的,我让你为难了。换个方式。你可曾想过借我手除去李琮?有还是没有?若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