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仪连夜把徒弟们托付给村长, 第二天临走前他去了云晏的屋子,摸着二徒弟肿得像两个桃儿一样又红又肿的眼皮直叹气,看他撇着嘴角沉睡, 显然在梦中都有点委屈, 又因为昨天情绪激烈, 今天睡得很沉。
伸手给他掖了被角, 又理了理他在枕头上乱翘的毛毛, 看他睡得香, 卓仪思索一下关上门退出去……不多时, 他回来在云晏枕边小心放下什么, 才又一次掩门出去。
柯耿早上做早课起得早,卓仪拉着他细细叮嘱:“阿耿, 早食在灶上,取的时候小心烫,师父去处理昨天说的那件事, 大约一月回来。”
“你们白叔叔也有事情要回帮里,我把你们托付给陆村长了,还给你们留了钱财, 你们安心待着,这些日子要注意安全。”
“今日早课不必喊你二师弟起来,让他好好休息罢, 起来如果眼睛酸, 记得拿毛巾给他敷一敷。”
“早课不能懈怠, 切记。”
卓仪说着, 柯耿也是板着小脸听, 很认真的样子, 他一向都是最靠谱的那个孩子。
等卓仪说完觉得没有遗漏, 又拍了拍大徒弟的脑袋瓜,看着他乌黑沉静的眼睛,伸手递给他一个帕子包起来的小包包,提着简单的行李走了。
柯耿站在门口注视着卓仪的背影,攥紧了手里的小包。
他小心展开帕子,拈起一颗细细剥去所有外皮干干净净的果仁儿,把他塞进嘴里仔细品尝,想起卓仪对他说的话:“阿耿,这是零嘴儿,给你们三个都留了一份,你不要因为让着师弟自己不吃。”
嚼着嚼着,油香浓郁的果仁儿居然让他眼圈红了起来,明明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果仁儿,仔细尝尝,不知怎么居然有点咸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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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豆腐坊忙得脚不沾地的陆芸花可不知道田家的事情还有转机,她没想过要把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在她看来只要能让事态变好,她就会一往无前地朝那个方向努力。
如果只是觉得自己帮不上忙又或是觉得事情太麻烦不想掺手……陆芸花虽然自认是个冷情人,却有个优点,很懂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
她昨晚辗转反侧想这事情要怎么解决,迷迷糊糊有点想法的时候睡着了,只等着今天实行。
大家在三点多便起来了,都聚在早春较为暖和的厨间,就算是年迈的阿婆刘氏和需要卧床修养的伤员陆勤此时也待在厨房陪伴家人,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陆芸花把活计一样一样分配下去,泡到现在已经吸饱了水鼓起来的胖黄豆被一勺一勺投入花婆婆精心制作的石磨中,豆浆混合着豆渣从边缘流入大盆,这时候味道真的称不上好闻。
黄豆的豆腥气很浓烈,尤其是没有处理过的生豆浆更是如此,没吃过陆芸花鱼汤面的陆勤难免严肃了神情,心里有点打鼓:豆子味道这样重,真的能好吃吗?
豆浆在大陶锅里沸腾翻滚,豆渣早已在前面过滤的过程中被全都滤走,用大勺翻动搅起,豆浆里的豆腥味随着一次又一次沸腾而消失,只余下平和温暖的香味,陆勤的犹疑也在香浓的豆浆香味中化为羞愧——
对于陆芸花好心来帮忙,他还不自觉怀疑她能不能做到的羞愧。
大家伙儿的早食便是豆浆配着林婶拿来的蒸饼和小咸菜,一喝这新奇浓郁又不带豆腥的醇厚饮品,在场众人无不称赞,在后面做豆腐的时候显得更有信心了些。
等豆浆微微冷却,用勺子舀起卤水一次一次打入,这一步自然就是卤水点豆腐的“点”了。
最后把凝结成豆花的豆浆倒入模具,在上面压上重重的大石头,豆花里面多余的水份被挤压出来,豆腐便会在时间和重力的作用下逐渐成型。
另说其他衍生产品,陆芸花只在熬豆浆时候顺手揭了两次豆皮,她始终觉得一锅豆浆揭两次豆皮已经是极限,再多会把整锅豆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