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叔,王婶婶!”
陆芸花提着东西在木匠门口站住,拍了门环见无人应答,便朝里面喊了一声。
门是打开着的,侧面无人的院子看起来空空荡荡,靠近院墙的地方特意做了棚子堆放木料,可见已经堆了不少。他家房子比村里其他人家更高些,大门直通大堂,陆芸花甚至可以在门口依稀看到房子木质的檐牙、窗棂、廊柱上雕刻着各种图案。
“芸花!哎哟好乖乖,这面色看起来总算是好些了!婶婶极担心你,还想着你和榕洋以后可要怎么办哦,后来听说你自己把食摊支起来了,开业那天婶婶赶紧去看了看,尝过面之后才算是放下心……咦这个点你不是在食摊那边吗?怎么这时候来你阿木叔家?可是要寻他做什么东西?你先进来坐,快来坐着说!”
王婶是个皮肤微黑,长得有点胖乎乎,笑起来热情极了的中年妇人,她的手干燥温暖,有些地方带着茧子,一见陆芸花就极为亲密地拉住她,都不用她张口,语速如连珠炮一般,一顿噼噼啪啪把陆芸花弄得只能苦笑地跟着进了大堂。
她想回答,可惜一句话都插不上嘴。
陆芸花刚被拉着坐下,王婶便极为麻利给她倒上芝麻糖水,关切地说:“乖乖,这大冷天出来,可要快快喝一碗芝麻甜饮子去去寒才行!”
芝麻甜饮子,其实就是大略粗糙磨过的黑芝麻加上糖,热水一倒和糊糊一般,浓香的黑芝麻伴着微甜的糖粒,这大冬天吃一口,只感觉能从胃暖到心里去,只让人感觉甜蜜又舒服。
这时代黑芝麻和白糖都算贵重食材,可见陆木匠家情况很好。
确实如此,陆木匠就叫陆木,他家从祖辈开始就是做木匠的,到他这里已经有四代了,在这一片几个村子都很有口碑。
他们这地方离都城远,故而就算邻着官道,依旧能在先帝朝堂混乱的时候维持着平静,人们嫁娶或是添置大件,又或者买些木质碗碟这样的小东西,都会直接来寻陆木匠,陆芸花家里的木头大碗便是在他这里买的。
陆芸花先是把手里面条塞到王婶手里:“婶婶,这是我特意做的面条,没我摊子上做得细,自家用来吃干的极好!”
王婶身手敏捷,用极快地速度避过,胖胖的脸上不见了笑容,佯装嗔怒:“乖乖,婶婶家什么都不缺,快拿回去……听话!”
陆芸花索性把面条放在她面前,眨眨眼耍赖般说:“婶婶,我是来寻叔叔做东西的,这既是寻木匠做东西的规矩,也是我的一点小心意……婶婶,我现在也挣了钱的,婶婶不拿岂不是让我伤心?”
王婶被她说得没法,只得拎起外面的绳子,感觉手上沉了一下,更是无可奈何。
“行行行!说不过你!我去把面放好,免得粘在一起了,对了,你不是要寻你木叔叔?我这就去把他喊过来!”
陆芸花笑眯眯点点头,乖巧捧着芝麻糖甜饮一口一口喝的认真,王婶拿的这个碗可真是够大,从正面看能把陆芸花一张脸都给遮了,一时间只有大碗上下动着,毛茸茸的发丝在碗沿上面,远远看起来还以为是个顶着浓密假发的木碗精。
哎呀,晚上感觉都不用吃饭了。
确实,这一大海碗加了糖的芝麻糊糊喝下去,没全饱也能混个七八分饱。
等陆芸花喝了一半的时候,手上还带着水的陆木匠从外面进来,他个头不高,背部微微佝偻,可是行走间肌肉鼓起,看起来极为精神,头发上还有些木屑没有清理,可见本在工坊中忙碌,收拾了一下才来见她。
“芸花,我听你王婶说了,你想做个什么?”
陆芸花急忙放下碗,从袖子里摸出一张树皮。
在陆芸花的记忆里有这种树,这种树的皮非常好剥,而且纹理细密,薄厚均匀,内层还平滑微黄,非常适合书写。再者这种树长成很快,树皮只要不完全剥掉就还会再长,不用怕这样做会影响树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