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是在果园猪圈旁边杀的,卯时就开始烧水,猪血放了,褪了毛,谢卫华和人先把猪腿都拆出来,天亮了,拉到前院院子里,孩子们新奇地用手指戳着猪腿。
冬天寒风干燥,木板上的猪腿表面水分干得快,用过早饭每多久,苏叶套上皮手套,和谢卫华谢卫辰抹上各种料,用力搓许多,排在大缸里,盖上盖子,大缸外面记录上日期,连续搓七天,明天后天...还有,怕混了,所以大缸外面得记录日期。
陆家和王家人有条不紊的拆肉,切肉,腌渍,下午灌肠,粗使婆子清理下水货,厨娘卤上。
当天,整个村都是卤肉香味。
中午,作坊的工人吃上了香喷喷的卤肥肠,中夹有酸菜,要多香有多香,不管是中年妇女,小媳妇,大姑娘都觉得这段日子跟做梦似的。
沒成婚在娘家时,平时有点好东西先是老人分了,再是成长中的男丁,后是壮劳力,最后才是家里的妇女和姑娘,很多妇女和姑娘长年没能吃上一餐饱饭。
自从来这里干活,不用天天早起做饭,一天三顿,顿顿吃饱,每一餐杂烩的各种莱干里都能吃到几片肉片,毫不夸张的说,这段时间她们吃到嘴里的肉比她们活这么长时间以来,吃的肉加起来还要多,更何况现在除点酸菜,全是油汪汪的肥肠。
吃得好,有工钱,不好好干活都对不起吃下肚子的油水。
赵三竹大嫂王氏吃完饭,意犹未尽,洗了碗,把小姑子拉到一边,说:“三竹,你签的是五年活契,到期刚好十八岁,到时你赎了身,央求东家介绍个小伙,嫁这村里吧”。
这段时间她看观察过,这个村比传说中的富裕,小姑子能嫁到这里,以后孩子们能占点姑姑的光,不是自家不努力,只是他们周围几个小村条件实在太差,田地贫瘠,今年还好,去年公公和相公来做短工,把抠肥的方法学了回去,今年粮食增产了两成,交了田税,现在到明年麦收终于不用半饥半饱了。
而且小姑现在又是识字,又有武力,学会不少技能,周遭真没一户人家能相配。
赵三竹脸上发烫,她和吴大妮私下里聊过,活契到期自赎身契,找个汉子嫁了,可心里却觉得很对不起大太太,她们会的全是大太太一点一点教她们,大太太的为人处事,做事风格大大影响着她们,这是无形的财富,大太太好不容易培养她们能立事,用得顺手,她们自赎.......
赵三竹心里叹气,说:“大嫂,还有几年呢,这事操心太早。”
王氏急道:“早什么早,我跟你讲,来干活的都有这心思呢,大堂嫂也想牵线,想让她小妹嫁这里呢,你没看她和这的妇女聊得热乎”,可惜她只有弟弟,没有妹妹,这儿的姑娘,听说年后开有女子学堂,还是别肖想了.
赵三竹笑了笑:“大嫂,不是她想就能成的,这种事你别想,也别搀和,不然出了什么事,说不定我被卖去其它地方,我现在工钱提到一两了,每年大哥二哥也有固定的短活”。
“好吧”,要真那样,她就成赵家.罪人,小姑不仅有工钱拿回家,东家也真太方,各种过节礼丰富得很,挣的比当初被卖去府城的多很多,家里生活好不容易有了起色!
赵三竹晚上把干活的人送回果园,回房清理了卫生,换上干净衣服,吴大妮还没回来,她左思右想,决定把这事告诉大太太.
苏叶听了赵三竹的报告,问她:“那几个未婚的姑娘有做出有违礼数的事吗?”
“没有”,赵三竹肯定地说,早上她送她们过去,傍晚天黑前送回来,都是一起走的,这大冬天的,也没大小伙子去作坊那玩,最多是路上擦肩而过。
赵三竹垂着头,她听大太太说:“没有有违礼数的便好,至于妇女们私下相互打听,你不用管,婚姻嫁娶是正常事,你做得很好,继续努力”。
赵三竹从大房院里出来,心猛跳许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