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结束后,大家谢绝了三舅舅留饭的好意,随着人流去赶集。集市设在公社中心的主要街道上,东西南北两条大街交汇的十字路口,四个角落里座落着几座高大宽敞的砖瓦房,是供销社的门市。 房子的前沿上用红油漆刷着大字标语: “伟大的领袖***万寿无疆” “中国共产党万岁” “为人民服务” 农业学大寨” 悠悠跟着大人挨个的逛门市,东北角是土产门市,大缸小坛粗瓷碗,粗细麻绳长竹竿,锅碗瓢盆摆了一地,买东西的人不多,进来看一圈就出去了。 东南角是副食品门市,柜台里面有几种食品,如罐头、糖果、点心,但食品没有保质期的标签,也卖得很少。酒的种类很少,只有瓶装的景芝白干、二锅头。但村里人一般买散酒,在一个大坛子里盛着,用漏斗装到买者自带的瓶子里。 烟酒糖茶稀稀拉拉的摆在柜台里,酱油醋装在快一人高的大缸里,缸盖上放着一个瓷盆,盆里放着两个提子和一个塑料漏斗,大提子一斤,小提子半斤。粗细掺杂的咸盐用麻袋装着堆放在一起,只有上面的一袋敞着口,大个的盐粒和花生米大小差不多。 有人打听:“有白糖不?” “有,白糖红糖都有,刚过了年买的人少,这个月的供应量还剩下不少,有票赶紧买。”营业员热心的回答,并不像后世里网络里描写的那样,服务态度恶劣。 一群孩子趴在玻璃柜台前,挤着看里面用托盘装着的水果硬糖,偶尔有个买的,一毛钱12颗糖块,要就买五分钱的,再少了没法卖。 西南角是百货门市,各种物品种类较多,二三十种布匹横着竖着摆在柜台和货架上,人们乱哄哄的挤着,不买也用手摸一下,嘴里还评价着:“这个布骨扎(结实)。” “骨扎也买不了,今年的布票还没发下来。” 还有针头线脑,毛巾袜子,雨靴胶鞋帽子,肥皂香皂洗衣粉,香脂马油蛤蜊油,这些虽然不要票,买的人也不多。 悠悠挤进柜台旁,扒着柜台往里看,俩眼都不够用的。姐不是没见过这时期的供销社吗,有了亲眼见证的机会,还不得看个过瘾。 正忙着偷拍的悠悠,忽然听见迪迪的叫闹声。“姥姥,我饿!妈妈,我饿!”看了下空间里的时间,十一点四十五了。 早上七点就吃饭,这都快五个小时了,怪不得迪迪喊饿,要知道他才二岁个孩子,饿的特别快。 悠悠挤出人群,拉着姥姥的手。“姥姥,十一点四十五了,咱回家吧。” 姥姥奇怪的问:“悠悠,你咋知道是十一点四十五了?这里也没钟表啊。” 姥姥的声音有些大,旁边有个工作人员,正好带着手表,也是故意的显摆,他特意的伸出手腕,看了一眼,也惊奇的说:“这孩子真神了,说出来的时间正好,一分不差。” 他这一嚷嚷,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大家看着小小的悠悠,也是奇怪,都问姥姥:“你家孩子几岁了?咋猜这么准?” “俺活这么大,还不知道啥是几点几分,连个孩子也不如。” 悠悠拍了下脑袋,得意忘形了,咋忘了这年代的习惯。由于缺少各种计时器,人们习惯于看天估摸时间。用词也是:早晨,上午,下午,晚上,半晌,一袋烟的功夫。 很少有人会说几点几分,只有带手表的人才说,稍微带些炫耀的意思。 姥姥也纳闷,不然哪会用高声,让大伙听见。悠悠只好硬着头皮胡扯:“我初三在舅姥爷家看见闹钟,就知道时间了。” 姥姥拍了拍胸口,“原来是您舅姥爷教的,人家都待见小子,就他稀罕闺女,有哪个耐心教你们。” 爸爸看着悠悠,小声的问:“闺女,这都几天了,你还能算准现在是啥时间。” 悠悠无奈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爸爸听了她的回答,明显的松了口气。 姥姥抱起迪迪就往外走,“迪迪饿了啊,姥姥给俺迪迪买包子吃。” 百货门市南边还有一个大房子是人民饭店,中间一堵半人多高的墙隔成内外两间。外面的大间摆放着几张饭桌和长条凳,墙上挂着的小黑板上用粉笔写着饭菜的名称和价格。 悠悠仔细的看了一遍,心里感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