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月色笼罩下,张家村一处处院子或远或近能隐隐约约看出大致状况,有青石围墙,但更多是竹篱笆。
就这样的条件,张家村生产队在附近已经让人羡慕,有儿女的人家也喜欢跟他们这个村做亲。
可张国庆忘不了村里绝大部分孩子们光着身子,光着脚丫子,羡慕地看着儿子那双小凉鞋的眼神。
穷,太穷了!
除了雪天里,村里人恨不得一年四季让孩子们光屁股。难道为人父母能忍心让孩子衣不遮体?都是穷闹的。
假如每家每户多了一份收入,也许就能改变全村人的命运。吃得饱穿得暖了,自然想让孩子们不当睁眼瞎。
也只有下一代走出张家村,踏上校园充实自己,才能改变张家村世代打猎种田为生的命运。
“三爷爷,你老睡了吗?”
站在老队长家门口,张国庆拍着大门,高声打着招呼,惊得隔壁猎户家发出疯狂的狗吠声。
这要是往年,不用多久,全村狗吠声音此消彼长。也就是这几年缺粮食,连狗都养不起。就这狗当年救了老猎户一条命,才被念恩的一家子拼死留下。
“等等,我这就开门。”
过了片刻,老队长拖拉着鞋出了院子,打开大门,露出那张疲惫沧桑的面容。
“三爷爷,是不是被我喊醒了?”
老队长朝他后面看了看,见只有他一个人,摇了摇头,“还没,正琢磨队里的活。有话进来说。”
张国庆跟着他进了东屋,路过外边屋,三奶奶跟她大儿媳还在补衣服,确实是还没睡,松了口气。
“你自己倒水。说吧,什么事让你半夜三更跑过来?”
时间也不早了,张国庆也没多寒暄几句,开门见山地说了对于村里办食品厂的的想法。这个法子能不能成形,还得眼前这位见多识广的老人家拍板。
老队长边听边脸上绽放出笑容,“我确实有这个想法。眼看打猎这条路算是断了,咱们村光靠地里那点收成,吃不饱饿不死,也不成。”
张国庆点了点头。
“上次开会,我跟乡里提过这点。他们的意思,能批准,可一切还得靠咱们自己张罗,每年该交的还得不少给乡里。这事就被我搁在心里头没对外人说。
这笔账不好算啊。开厂子,光玻璃瓶和人工费都要先花费不少,还得交给乡里一部分利润。这么折腾下来,跟咱们自个卖给收购站差不了多少。”
张国庆听出他话里意思,终究还是不想便宜乡里。也是,交公粮交怕了。谁知道上交的利润会不会年年长?
老队长看着低头沉思的张国庆会心一笑,眼神一闪,接着说道:“其实最好的法子,就是不搞什么厂子,每年猫冬咱们在祠堂自己加工,按工分算,再用生产队名义卖完货把钱分下去,谁也占不到村里便宜。”
“你老这办法也不错。”张国庆岂能不明白老队长的意思。这是纯粹的私人作坊,没有发展前途,可适合现如今保守的村里人。
“难啊。你是不知道,要是没乡里支持,凭生产队证明,那些生产玻璃瓶的厂子他们可瞧不上咱们队。还有个最关键的地方,没乡里出面,没有哪个技术人员愿意来咱们队里指导。”
张国庆失笑。自己这算不算自投罗网?也许自己今晚没上门,这两天对方都要找自己好好聊聊。
老队长也跟着发出欢畅的笑声。他就说这小子鬼精得很。可这事除了这小子外,村里还真没人能吃得开。
“怎么样?帮三爷爷找找关系?”
张国庆既然过来就没想过拒绝:“行。明早我就上城里找人。玻璃瓶子问题不大,我有个同学就在里头当会计,多少能给点面子。不过,那个技术人员,三爷爷你看是不是找食品厂退休老头比较好?”
老队长闻言喜出望外,拍着炕桌,“你说咋样就咋样。”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