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白衣天帝。伏于阙下的是两个从石阡仓惶逃回的小头目,都是一身血迹斑斑。
杨应龙强抑愤怒,从牙缝里挤出一道阴恻恻的声音:“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卧牛岭为何突然对你们发起攻击?”
他派往石阡的两千先遣部队几乎全军覆没,叶展两家联军趁其不备突然出手,对他的军队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童家的人马当时虽然没有动手,可是有一路是敌非友的军队虎视眈眈于侧,对他的军心士气乃至调兵遣将进行反击都会有莫大的影响,间接也等于帮了叶展联军的忙,逃回来的人百不存一,杨应龙如何不恼。
田雌凤粉面铁青,东线的经营主要是由她来负责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表面镇静,心里实比别人都要惊慌。
那两人伏在地上,号啕大哭:“天王,属下也不知道啊!大头人说过,叶展两家的人马和咱们其实是一伙儿的,所以兄弟们对他们完全没有防备啊!谁晓得,他们突然就上山了,突然就出手了,许多人直到死在他们手上,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兄弟们死不瞑目!天王,您可要为兄弟们报仇啊!”
田雌凤“啪”地一拍几案,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他们两人身边,厉声道:“不要嚎了!把你们所知道的情况,统统说出来!”
两人不敢再哭,连忙答应一声,把事由经过说了一遍,奈何他二人所知实在有限,当时他二人甚至不在肥鹅岭聚义大厅上,又能说出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田雌凤听他二人说罢,转向杨应龙道:“天王,石阡、铜仁两地,一向由贱妾负责!此次出了变故,贱妾……贱妾实在无从自辩!让天王损失如此之大,贱妾罪无可恕!可是卧牛岭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现在还无从得知,祈请天王给贱妾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贱妾要去把此事查个清楚明白!”
杨应龙心中实是恨极,如果是寻常的土舍、头人,早被他一刀杀了,可田雌凤在他心中的位置又岂是那些人所能比拟的。他压了压心头火,冷冷地道:“治军之道,在于严纪律、明法度!你去吧,此事若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就自裁吧!”
田雌凤芳心一震,虽然早知必有严厉制裁,听到自己男人如此说,依旧不免有些难受。
杨应龙无从选择,两千兵马,对一个普通的小土司来说,几乎是全部家当了,对他来说,当然并未伤筋动骨,但是未曾举事先遭如此重挫,于军心士气却是莫大的打击,他未必是想为这两千屈死的士兵讨公道,却必须得有所表示,给他所有的部下一个交待。
田雌凤咬了咬牙,顿首道:“是!”
杨应龙轻轻吁了口气,语气和缓了些,道:“去吧!我拨给你三十名死士,任你驱策!”
田雌凤心头一震,死士可不比寻常部属,他们不仅本领高人一筹,更难得的是,哪怕明知是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以完成任务为唯一目标,这样的人,在执行一些对寻常部属来说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时,他们却可能创造一个奇迹。
田雌凤感激地再度一俯首:“是!”
田一鹏和田飞鹏望着缓缓走出去的妹子,满心担忧。他们两个现在都是杨应龙的妹夫,而且他们两个人的女儿分别嫁给了杨应龙的儿子杨惟栋和杨可栋,又是杨应龙的亲家,似乎哪怕妹妹死了,他们也是杨家最密切的姻亲。
但他二人志大才疏,如果小妹不在了,他们还真不敢保证自己依旧能够得到杨天王的重用。而在大阿牧陈萧,家政赵文远等人看来,却巴不得田雌凤此去一无所获,被迫自裁。田氏一系失去天王的恩宠,他们才能掌握更大的权利。
等田雌凤离开天王殿后,杨应龙无力地扶着额头沉思了一阵儿,大殿上便响起了他略显空洞的声音:“朝廷诘难不休,卧牛岭又生变故,我本蓄势以待,观察时势方要有所决断,如今情形,该如何是好?”
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