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两刀还不能叫师兄消气,那便三刀。”
刀身再转三十度,刀尖对准同一位置,再度发力。
扑哧——
刀刃划破皮肉的声音。
面无表情伤了自己两刀的戚施却陡然睁大眼睛,瞳孔收缩。
这一刀没再插进去他血肉里去。因为迟槿在刀尖即将第三次穿进戚施皮肉时候提气上前,眼也不眨的伸手握住了无意刀身。一瞬间功夫,他的手掌皮开肉绽,伤可见骨。
戚施哆嗦着扔了无意,想要捧起迟槿的手替他疗伤,却被迟槿冷脸推开,一言不发的绕过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戚施想跟上去,却又不敢跟上去。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刀刃穿透迟槿掌心皮肉,伤及骨骼的一瞬。他张嘴,想要痛呼,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他又看向那被他弃置在地的无意,脚步踉跄的走过去,抬手想要毁坏刀身时候,却恍然想起二十多年前,迟槿笑着将刀送与他时候的场景。
心脏仿佛叫人用力捏住,疼得他当场吐出一口血来。
他在原地发呆许久,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时候,忽然毫无预兆的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竟惊走了于月阑珊树上休息的鸟儿。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总算明白回来那一日,迟槿那句‘你打算何时离开’意味着什么。
他的师兄在等他离开,等他主动离开。所以不对他笑,不与他多话,不再温情看他,不再迎合于他。就连眼神也欠奉,不愿多看他哪怕一眼。
想他在外闯荡十年,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无数次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无数次忍受经脉剧痛用禁术提升修为,皆因他有家可回。
于是钊离死了,第七城派来追杀他的鬼兵鬼将死了,连城主亲自出马也被他杀死了。于是沧月死了,沧阑死了,狐族为避祸率众归隐。于是再也无人能威胁到迟家,再无人能威胁到他。
可事到如今,他功成回来,师兄却不要他了。
师兄他,不要他了。
他张嘴,啊了一声,眼泪突兀间便流了下来。
偏在此时,天公不作美,头顶乌云齐聚电闪雷鸣。下一刻,倾盆大雨倾巢而下,一瞬间湿透了戚施的衣衫。他却恍若未觉,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这时候,许久未曾出现的另一人忽然再次出现,在他识海中低语。
“你瞧,你惹师兄生气了。”
“我惹师兄生气了。”
“你明知伤到自己时候,师兄会伤心,可你还是那样做了。”
“我明知师兄会伤心,却还是做了。”
“你不过是仗着师兄疼你,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我的确肆无忌惮。”
“可你从未料想过,你肆无忌惮时候,师兄该如何伤心。”
“师兄……该如何伤心?”
“既如此,你又有何颜面出现在师兄面前?”
“我有何颜面出现在师兄面前?”
“所以,不若把身体交由我处置,我不会叫师兄伤心。”
“将身体交由你处置……交由你处置……”
“对。”那声音陡然温柔起来,蛊惑十足,“交由我吧。”
“交由……”
噼里啪啦,是雨水敲打伞面的声音。
戚施恍惚抬头,发觉迟槿站在他面前,未受伤的手撑着一把油纸伞,挡住了两人头顶上方的雨滴。
朦胧雨幕中,迟槿的声音也似乎空灵起来:“回去。”
戚施傻傻抬起脚步,跟在他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屋子。迟槿将伞倒放在门口,指着屋内矮榻令戚施坐下,而后手掐法诀,烘干了他的衣袍。
屋外,雨声雷声更大了。屋内却诡异的安静,无一人说话。
迟槿在这静默里拿来伤药,半蹲在戚施面前,掀开了他的外衫。
昨夜的伤口仍在不停往外流血,伤口周边皮肤被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