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槿入定后, 戚施抬手, 隔着薄薄一层空气细细描摹他的容颜。
他知道迟槿说的不错,他贸然进入此境着实是冒险之举。可同他说的一样, 他不愿忍受看不到迟槿的日子,也忍不得看不到迟槿的日子。
但他还是漏了一点未曾说与迟槿, 他之所以坚持跟来, 绝大半是因为心中越来越加剧的恐慌。哪怕师兄就在眼前, 他也始终未曾真正感到安心。
他害怕看不到他, 怕他不在时候他会出事,害怕有一日他会与他背道而驰。所以时时看着, 不敢将视线转移一分一毫。
恰在此时,周身现一虚影。
戚施看到,脸色猛地冷了下来。
“你怕什么?”那人面容模糊,在戚施身边打转,“你不是说, 你不信我吗?既然不信我,为何又要处处跟着他?”
戚施冷冷瞧他一眼, 抬起了手。
“你做什么着急驱散我?是怕了?”
戚施隔空掐住他脖子, 冷道:“滚回去!”
即便被遏住脖子, 那人声音仍是正常:“滚回去?你舍得吗?”说罢, 面上雾气忽而消失, 他顶着迟槿的脸, 佯装无奈道:“十七, 你……啊!”
戚施冷冷看他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 冷笑道:“凭你也敢用我师兄模样现身!你道你配吗?”
那人闻言,疯道:“我不配?我如何不配?分明我就是迟槿!迟槿分明就是我!”
“你不是。”
“我是!”
戚施看他眼神像是看一只卑微的蝼蚁,“你是秦柯,永远也不配用我师兄的名字。”
秦柯惊叫:“我不是秦柯!”他在戚施周围捂头尖叫,表情十分疯狂。忽然,他瞥见一旁打坐的迟槿,发疯一般扑上去,却在离他有一臂距离时候触电般的反弹了回去。
戚施冷冷看他动作,“不自量力。”
秦柯表情骤然扭曲开来:“分明我才是迟槿!分明该坐在那位置的是我!”
他说着,又扑了上去,却每每都被反弹回来。
戚施看他徒劳挣扎,忽然放柔表情,语气不可思议的温和起来:“你告诉我你还知道些什么,我便要你好过些。”
可秦柯只是疯狂撞击戚施设下的结界,表情因嫉妒变得扭曲且丑陋。
戚施见状,眼神越来越冷。终于,他抬手掐住秦柯脖子,重新将他塞入噬魂灯中。同在噬魂灯里的,还有一块烈焰石。他朝烈焰石内注入灵气,下一刻,秦柯痛苦地尖叫声响起,刺耳非常。
戚施冷笑一声,却并未将声音隔绝,只因秦柯痛苦煎熬的声音使他愉悦。
但他仍觉得这声音不够痛苦,便又朝噬魂灯里弹入一丝怨气,那是自鬼镇千余冤魂身上提炼出来的怨气。
自三岔口镇冤魂被困镇内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破坏归尘、连城的老和尚们设下的结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折磨秦柯与沧月的法子。他弹入的怨气之中便有镇民的意志,足以叫秦柯在各种折磨下痛苦不堪。
果真如他预料一样,秦柯的声音更加痛苦了,他几乎能够想象秦柯在那怨气折磨下扭曲的脸了。
在亲眼目睹秦柯咬下迟槿魂魄后,戚施便时时想着,要叫秦柯比他师兄痛苦百倍千倍。
如今得偿所愿,他在秦柯痛苦声线里看向迟槿,表情再度柔和下来。
看着看着,他再次伸出手,指腹隔空描摹他师兄的眉,师兄的眼,师兄的鼻,师兄的唇。他手指在迟槿唇前停了半晌,忽而倾身凑过去,在距离迟槿唇瓣一指之遥时候停下,许久才终于退开。
这时,秦柯带着诅咒愤恨的话从噬魂灯内传来,凄厉而愤恨:“你也只有这两日开心日子了,早晚会尝到痛苦滋味!”
戚施神色冷了下来。
他不回话,秦柯便接着道:“你和他命格相克,注定一贵一贱,一荣一辱,一高一低,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