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阶比斗的一个裁决人破开浓雾跳上台来时,迟槿已将戚施稳稳的背在背上, 立在一旁等对方宣布比斗结果。
裁决人身穿藏青色道袍, 该是问剑峰长老之一。他在楚洵面前蹲下,面色严肃。片刻后, 他将无意□□丢给迟槿,“你师弟这一刀下去……”他指着楚洵,“灵脉被封, 灵气运行受阻。是洵儿输了。”
灵脉受阻的修士与常人无异,若是戚施最后一击再狠些, 恐怕楚洵受的伤就不止这些了。“次场比斗胜者为——”他望一眼迟槿背后昏过去的戚施, 高声道:“靳十七!”
胜负已出,台下却依旧静默一片,谁也不敢相信眨眼功夫, 这一场表面看来胜负毫无悬念的比斗竟走向另一个完全相反的结局。但却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毕竟戚施此前参加的四场比斗也都同这一场一样——在他们看来戚施必输无疑, 结局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迟槿背着戚施跃上飞剑时,裁决人在身后道:“吾乃问剑峰周晟, 敢问两位道友于何处下榻?”
迟槿正要回答,昏睡中的戚施却是忽然间开口:“我不走……”迟槿偏头叫他, 发觉他依旧在昏迷之中, 未曾醒来。
裁决人还在等待答复, 迟槿垂眼望一眼台上之人, 道:“十日后, 十七会再来。”说罢, 御剑离去。
由于比斗中受伤在所难免, 所以历届仙门大比开始后,都是每隔十天再进行第二天的比斗。若是第二回结束后仍有人未被淘汰,便再等十天进行第三天的比斗……以此类推,直到比斗台上只剩下一人时,方才算正式结束。通常是人数最多的初阶比斗最早结束,其次是中阶,再来才是人数最少的高阶。
第二轮的比斗是在十天之后,当下最紧要的还是早些他身上的伤治好。
而迟槿所认识的人中,唯有迟问笙最通医理,便毫不犹豫的去了迟问笙住处。
迟问笙似乎早料到他要过来,在迟槿开口前指着屋中央那腾出来的床铺道:“把他放下。”
他说完,迟槿却没动。迟问笙往他方向去看时才发现,他背着戚施的手竟有些抖——和两个月前,戚施将他从鬼域背回来时的模样如出一辙。
“三叔,我止不住他的血。”迟槿说,声音犹似镇定,但面上血色却褪了个干净。
来这里的路上,他不停往戚施身上输送灵气。但输入的灵气都似石沉大海,没有对伤口起到丝毫作用。他只感觉背后的衣料都似乎被戚施的鲜血染透,凉的彻骨。他只好更加不要钱似的把灵气往对方身上输,却依旧起不到丝毫用处。
迟问笙终是叹口气,闪身来至迟槿背后,道:“你待着莫动,我来将他放下。”
他将戚施轻放在床上,探了探他的脉,道:“他被人施了咒,用寻常疗伤的法子只会让血流更快。”他回头看迟槿,“你最擅符咒,怎么连这点小伎俩都看不出?”
迟槿只抓住了一个信息——因他之故,戚施反而伤的更重。他抿唇道:“我方才却是害了他。”
迟问笙看他模样,摇摇头,“他这里有我看着,你且回去休息。”
“三叔,我……”
“回去。”迟问笙道,“除非你不想我出手。”
迟槿只得告退出门。
日已西沉。他却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迟问笙门前想了许久。
迟槿想搞明白戚施到底为何要那么拼命,这毕竟是一场除他之外没有任何人关注的比斗。但或许就是因为他的期待才导致的这一结果——因为无论他怎么想,最后也只能想到戚施曾说的一句话:“我不会给师兄丢脸的。”
以至于想到最后,迟槿视野里只剩下戚施浑身染血半跪在擂台上,不断尝试着站起来的身影。那些人说的对,如果他对面的不是君子端方的楚洵,戚施此刻能否活命都是问题。
迟槿闭上眼,长吁一口气,掀起袖子挥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