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侯盼明的字写得很好看,力透纸背,锋芒也不凌厉。
若是字如其人的话,齐晔觉得舅舅给他的感觉,就是温厚和蔼有内涵的长辈模样。
看到舅舅信中的语气,对他的关心,他更觉得如此。
舅舅在信中告诉他,他很想念他,没想到他会他写信。
舅舅告诉他,他母亲的名字叫侯清盼。
在他母亲出事之前,他一直写信给他母亲。
后来,他写给年纪还小的齐晔。
他说,那些信你叔叔婶婶应该都给你看过了。
齐晔看到这里心中一紧,他没看过那些信。
江茉翻出来的那几封,也是舅舅写给他母亲的,他没想到舅舅还给他也写了信。
舅舅的笔墨简洁,很快又写到后来家里出事,他在国外深造,回来后又去了农场,颠沛流离,自身难保,为免连累,他也就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寄信给他。
好不容易回到省城,如今还有一大堆事没有安顿下来。
舅舅本想着一切安稳下来,再来找这个亲外甥的,没想到齐晔主动写信找到了他。
他问齐晔怎么知道他在省城大学的,问他现在过得如何,在干什么营生,娶了媳妇没有。
还让他有空来省城玩,随时欢迎。
纸短意切,好像舅甥俩有千言万语说不尽,还望当面一叙。
这封不长的信,齐晔看了好几遍,他很开心,读着舅舅的信,就好像看到了一个温和儒雅的长辈,他很喜欢舅舅。
可里面有两行的内容,却让他眉头紧紧皱起。
江茉也看了这封信,她知道齐晔在意什么。
拎着那信纸,江茉叠起来,慢条斯理道:“再写信问问你舅舅吧,那些信,你没收到,肯定被你叔婶拿走了,说不定还有其他东西,也被他们私吞。”
舅舅如果写信过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会儿那栋小楼还没开,时间来得及,齐晔点点头,又走进邮局,买了信纸和信封,借了笔,在邮局大厅那张绿油油的小桌子弓起宽阔的背,写起来。
他告诉舅舅,他已经娶了媳妇儿。
媳妇儿特别好特别好特别好,等他有空,带着媳妇儿一块去看望舅舅。
也告诉舅舅,他最近在忙着开小卖部的事,在镇上,千头万绪的事情很多,暂时抽不出身去省城。
他很好,也祝舅舅身体安康,万事都好。
最后,他告诉舅舅,那些信他从来没见到过,那几封舅舅写给他娘的信,也是叔婶藏起来他不小心找到的。
他希望舅舅能详细说说。
把信写好,贴上邮票,盖上邮戳。
齐晔的心情却不像之前那么紧张忐忑,而是心里头暖暖的,好像真正找到了亲人。
可想到王红芬和齐振华那两个坏种,连他舅舅写给他的信都不给他,齐晔眸中沉沉的火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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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的天气还挺冷的。
风微寒,江茉跺跺脚,哈着气,暖和暖和。
周志元人挺好,还没走,陪着他们在等。
齐晔在邮局里面写信,江茉和周志元也在外面聊了起来。
说着说着,就说起了那几个偷狗贼。
周志元无奈道:“其他村被偷了狗的人家,听说偷狗贼抓到了,也都跑来报仇。”
“……他们几人晚上关在治安室里,第二天我来瞧,那些村民放蛇进去吓他们,把他们吓了半死,还有放蜜蜂进去蛰他们的,三个偷狗贼都被蛰成了猪头。”
江茉不地道地笑了,为报仇,大家真是绞尽脑汁,个个都是人才呀。
“这还不算,公审大会后,他们有两个人判了三十年,还一个判了无期,都要去吃牢饭了。”
“……其中一个的娘气得直接中风了,还有一个本来要娶媳妇儿了,彩礼都给了两百块,结果要蹲大牢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