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然想到自己误会了最好的朋友这么多年,眼眶一片鲜艳的潮红,她哽咽着道:“栀栀,你不是那种会当小三横插一脚的人,你就算真喜欢上了江怀荆,也会克制和内敛,你就是想要救陆鸩罢了。”
洛栀没在做声,她确实想要陆鸩活着,她背负不起一条命。
好在协和也确实给力,陆鸩在ICU住了一个多月,到底完好无损的生还,只是各种手术做了不少,且右手粉碎性骨折,虽然恢复过后不影响日常生活。
但陆鸩,是个天才画手啊!
他的手,画起画来,手绘也好,板绘也罢,甚至是指绘,都极稳。
手术过后,陆鸩的手,无法像以前那样稳定,各种精细的活做不了,虽说这些年陆鸩一直在美国那边治疗,但动过手术的手怎么比得上曾经完好无损的手。
洛栀无法想象陆鸩车祸之后经历了这样的痛苦和挣扎,但ICU一住一个多月,普通病房几个月,最后连画画的手都毁了,其间的痛苦,常人难以想象。
陆羽然语调带着哭腔,她去拉洛栀,道:“栀栀,你这些年,过得很不好对不对?”
洛栀倒是稀松平常,她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有过隔阂的感情,洛栀不信能完好如初,她淡然地道:“也就那样,谈不上好不好?但到底衣食无忧,无病无痛。”
陆羽然语调激烈地驳斥道:“你撒谎!这次的生日宴,江怀荆明面上是宠着你惯着你,但哪个不知道,他根本不爱你,他不过是把你当棋子,把你架在火堆上烤!你被拉出来树敌无数!这些人拿江怀荆没办法,气只能出在你身上。”
这些道理洛栀当然懂,但这些,不过是她拆人姻缘的代价罢了,算不上什么的,她一个死宅写手,社交圈狭窄,她都不怎么出门,有谁能给她气受。
让她伤心难过的绝不是这些陌生人。
洛栀叹了一口气,反过来安抚陆羽然:“我知道你乍然知道六年前的真相,对我很是歉疚不安,但是,陆羽然,没必要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我做出了选择,承担了后果就好。”
略一顿,又补充道,“至于我们的友情,早就在六年前结束了。这样说或许很凉薄,但这就是事实,我对朋友的理解,就是过客,你走进了我生命,陪我走过高中三年,因为大学念书分隔开感情变淡,甚至后来有所隔阂,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你终究会渐渐淡出我的生命。但是,高中三年那些美好的记忆一直是鲜活的,你依旧是记忆里我高中最好的朋友。”
“所以,往前看吧,一切都过去了!”
六年前那些痛苦和不堪,因为孩子的到来,因为时间的流逝,到底变得无足轻重。
洛栀现在,只想过好现在的日子,她不是个沉湎于过去的人。
陆羽然却一直抽噎着哭泣,这六年她一直把洛栀设想成一个冷酷绝情的坏人,因为恨着她,陆羽然一直坚强地成长着,如今发现自己不过是被亲人所蒙蔽,她最好的朋友从未辜负过陆鸩,她愧疚难安,又极度自责。
这一切说起来,洛栀根本没有错,感情因为异地和争吵变淡本就不是洛栀的错,车祸真要说错是陆鸩和货车司机的错,洛栀其实是无辜的。
但她还是背负起了责任,她把自己卖了十个亿,换陆氏地产起死回生,换陆鸩接受最好的医疗。
小花园里,陆羽然的低声啜泣声伴随着虫鸣传来,洛栀淡漠地看着,并不打算上前安慰。
在她用自己的婚姻换来陆家的资金周转之后,她和陆家已经再无恩怨瓜葛了。
就连陆鸩的妈妈,也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她半个不是。
就这样吧,让一切过去,让我们走向光明的未来。
“别哭了。”
陡然一声清越悠扬的安慰声传来,那声音,像是大提琴波动的弦,很是动听,又有些耳熟,洛栀微惊,下意识地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