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韫僵硬站在门口, 木愣愣的看着床边相携的两人。
他刚从江南回来,就听说墨哥救了一个人。
这也没什么,虽然墨哥看着冷淡, 却并非那种不近人情之人, 要是真有人倒在旁边,他也不会见死不救。
只是他听下人们嚼舌,说是墨哥将那人安置在东边的那间主屋里, 又议论被救的那少年如何如何美貌, 萧家说不定要多出一位主人云云。
至于后面那些话,他是不怎么在意的。只是,东边的那间屋子,是……以前兄长的住所。
萧青韫本来是不信的。
毕竟没有谁会比他更清楚墨哥对兄长的感情……
墨哥费了多大的心思,才在那场大火的废墟上重新建起了这个萧家,又费了多少心力才把兄长的屋子修整得跟以前一模一样,连摆设都分毫不差。
这般用心布置的地方, 怎么会轻易的给旁人去住?
他猜是那些伺候的人擅自揣摩主子的心思, 这才有了这一遭安排。
兄长的住所被人强占, 他固然气愤,但是又担忧墨哥知道要生气发落人——在涉及兄长的事儿上,墨哥一向没有情面可讲——他这才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急匆匆的赶过来。
只是没想到会看见这一幕。
萧青韫的视线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又僵硬的往上移。
纵然带着敌意和挑剔看过去,萧青韫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少年确实如那些人所议论的那样,是个美人。
雪作肌肤, 秋月为神。
再怎么华丽的词藻堆积在他身上, 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恐怕是仙人作画才能有的美丽。
萧青韫忍不住想: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墨哥动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大哥已经故去五年,墨哥替他报了仇、又一手重建了萧家,不管是从什么方面来说,他都做得仁至义尽,足够还清萧家当年的恩情。
而他和兄长之间的那些事……
斯人已去,谁也没有定下,留下来的那个要一直守着。
萧青韫是愤怒的,他的怒气却毫无道理,甚至他自己都明白——
墨哥做得已经足够足够多了,他这个受着对方的恩惠,才重新做回萧家小少爷的人,实在没有资格去指责什么。
但是……
起码不要在这里、在……兄长的房间里。
萧青韫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口。
他要说什么?又有资格说什么?
这块地是对方重新买下的,这个宅子是他重新建起来的,而这间屋子离的所有装饰摆件,也都是对方费尽心力一件一件找回来的。
萧家依旧是那个萧家,一切好像都没有变,但确确实实不一样了……
而在这真正的主人面前。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说不呢?
萧青韫低头道了句歉,颤抖着手阖上门。
再也忍不住,脚步凌乱地快步离去。
他咬着牙,努力不泄露出哭声。
明明已经发誓、五年前他已经发誓……再也不哭了。
可是眼泪却像是决堤一样止不住。
他好像同五年前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那事发生之前,兄长早有察觉,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布置好了一切,将他远远送走。
兄长的安排总是极妥当的,除了他不再顶着萧家的名字,他依旧可以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
身边都是最忠心、最有能耐的老仆,他不必操心家业、也不必担心钱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
怎么会一样?!怎么可能一样?!
他失去了最亲最爱的兄长?这让他如何心安理得过上同先前一般无二的日子?!
在最后的最后,兄长把一切可靠的人都安排到了他身边。
这些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