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琪原本在闭目假寐,听见这句话后,倏然睁开明眸。
不知道是因为那句“小情人”,还是因为那句“可以缝针了吗”。
顾之岑不疾不徐地说道:“我都说了不要紧。”
医生走近病床,大约五十来岁的模样,黑丝中掺杂着不少白发,那双眼睛敏锐犀利,只是在沈幼琪脸上巡视了一圈,就让她产生了一股不小的压力。
医生语调淡淡地说道:“醒了就没什么问题了,他呢?你管不管?”
沈幼琪余光瞥向身旁从容不迫的顾之岑,同样冷漠地说道:“我管不着。”
“为了救你,腰侧的伤口深有0.3毫米,坚持不缝针,你要是想看着他流血而亡,就由着他任性。”医生的语调平淡无波,却无形中将责任怪到她身上。
沈幼琪如鲠在喉,她清楚是顾之岑救了他,可是他现在的行为又像极了道德绑架。
顾之岑挺拔的身躯站了起来,在明亮的灯光照射下,叫人辨不清他的情绪。
顾之岑转身面对医生,声线压沉:“干嘛为难她?我让你缝就是了。”
“我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你的命给救回来,你既然这么不珍惜,我何必自讨没趣?”
“行啦行啦,去哪儿缝?”顾之岑不耐烦地催促道。
从这位医生一开始的态度,沈幼琪就清楚他跟顾之岑是旧识,只是没想到渊源还不浅。
就算她不开口,相信这位责任心颇重的医生也不会看着顾之岑死。
“跟我出来,从来不知道你还是个情种。”医生没好气地说道。
沈幼琪瞥过脑袋,当没听见医生意味深长的话。
如果顾之岑算是情种,这世上就没有负心汉了。
顾之岑俊逸的脸庞有几分淡薄,整了整稍显凌乱的衣服,微微俯身跟沈幼琪说道:“我去去就回,要是有需要,可以按铃。”
沈幼琪闭上双眸,尽量忽视他的存在。
顾之岑的手刚想触碰沈幼琪的脸颊,她就像能感知般,移了移脑袋,只有几缕秀发滑过他的指尖。
氛围一瞬间陷入僵冷。
暖色的灯光在沈幼琪的周围笼出淡淡的光圈,总算将她惨白的脸颊托得有点气色。
顾之岑收回自己的手,因为牵扯到伤口的缘故,他微微皱眉的同时,发出一道很低的嘶声。
病房里噤若寒蝉,所以他这道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入那个人的耳朵里。
沈幼琪的指尖骤然紧握,很想脱口而出让他别装可怜。
只是舌头僵硬得像一片木块,吐不出半点声响。
顾之岑没在病房停留多久,就迈开长腿,随着医生出了门。
等他们一离开,沈幼琪就直接按铃让护士过来,本想借护士的手机打电话给自己的父母,可是护士像是事先得了吩咐,推脱说不方便借手机,当她说要去护士台打固定电话时,又说固定电话只能拨打医院内部电话。
沈幼琪面色微沉,直接打发了护士走。
等顾之岑重新进入病房,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身上散发着一股清冽的气息。
他重新坐下后也不说话,只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沈幼琪,英俊的脸部轮廓被光线渲染得有些模糊,神色看上去平静无起伏。
他虽是淡然地凝视着她,可是沈幼琪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开口:“顾之岑,我现在腿脚不方便,所以就算你连一个打电话的机会也不给我,我也认了,但是麻烦你别盯着我,过了今晚,我们各走各的,互不干扰。”
“刚才医生给我缝针时,跟我说我这道伤口应该会留疤。”顾之岑不紧不慢地开口,淡淡的神色看不出他想表达什么。
沈幼琪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沈家就算不是富甲一方,出钱给顾总去整形医院祛疤还是有的。”
顾之岑薄唇微勾:“我身上的疤痕不少,唯一这道疤是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