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的语气很平静,好像这件事没什么了不起。
“你应该,”对方吞咽着唾液,“你应该去看看那些犯罪现场,然后,然后来抓我,快点。”
“你得排队,”时山延笑了一下,他用拇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照着侧旁的镜子,“需要侧写师抓的罪犯都在排队。”
“我跟那些人不、不同,你根本不懂!”对方被激怒了,“我把她们——”
他喘着气,说到这里时却停住了。他让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自信,其实已经出现了颤音。
“你会把我排在前面的。”
对话没能继续,对方突然就挂掉了。刘晨和主持人面面相觑,他对镜头露出个造作的表情,说:“这是真正的意外。侧写师,你能告诉我们……”
时山延停顿一秒,说:“你想知道什么?”
“你和这位‘凶手’的关系,”刘晨注视着网络弹幕,“大家都听出来了,他是冲着你来的。”
“别开玩笑,”时山延十指稍扣,带着笑音说,“我只是在配合你。”
刘晨感觉莫名其妙:“配合我?不,你不会认为这是——”
“我觉得这期节目不错,”时山延打断刘晨,“接下来是互动。让我看看,”他划着光屏,像挑菜似的,“ID‘欠打’问我是不是神棍,不是,我很靠谱。ID‘有病’问我刚才是凶手吗?”时山延嫌弃般的“嗯”长音,回答着,“正常人都不会觉得他是凶手吧?擅长隐藏踪迹的系列杀手都相当谨慎,他们不会做这种事情,更何况刘晨是极具正义感的媒体人,”他再度笑了,“比起杀人凶手,他认识性\\侵犯的可能性更大,毕竟那都是他曾经的‘朋友’。”
刘晨觉得自己被嘲讽了,他想中止这场谈话。
“实际上比起长期待在现场的我,刘晨更具有‘视野’,”时山延的健谈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甚至成为了演播厅里的主角,“我只会遵循督察局的安排,听凭上司的差遣,而刘晨却已经坐在这里思考关乎联盟未来的事情。各位,这还不叫差距吗?低头看看你们自己,没人配跟他相提并论。刘晨,我听到你刚才的那番慷慨陈词,”时山延语气赞叹,“你真是太棒了,你的才华让我无话可说。这种天生的正义感一定带给你不少麻烦吧?别灰心,加油干。不好意思,请你再说一次,你为什么会关注这个案子,这个‘卖\\淫\\女’的案子?”
“为了关注边缘弱势群体,”刘晨想要找回主场节奏,“这个案子需要曝光,我听说那些女孩儿……”
“你是新锐媒体人,”时山延倏忽压低声音,提醒道,“不要用‘听说’这个词来搪塞大众,那样太没道德了。你有道德吗?”
“我当然有!”刘晨急于回答。
“那太好了,”时山延问,“请你以媒体人的身份告诉大家,这个案子里有性\\侵吗?”
刘晨不知道,他手里压根儿没有这个案子的详细资料,都是小道消息。他只是想借今天的势,强迫督察局把引领公众监督的权利交给他但是侧写师打得他措手不及。
“当然,”刘晨坐立不安,他硬着头皮回答,“这种系列凶杀案,凶手挑选的被害人类型都很单一,他是有规律的,性就是促使他杀人的原因之一。那些女孩儿,我不是说她们不好,但她们都和‘性’相关,所以……”
“所以?”
时山延明明没有逼迫刘晨回答,刘晨却觉得自己必须回答这个问题。他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好像正待在高中数学竞赛的赛场上,需要争分夺秒地作答。
“所以当然,”刘晨在脑袋里组织着语言,“这个案子里有性\\侵,就像以前我报道过的那种……”他知道怎样的语气能带动节奏,错过时机就会让人失去信任,于是他笃定地说,“凶手是先侵\\犯她们再杀人。”
他答完了,浑身轻松。
“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