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皇帝的司徒晖还好生生地活着呢,即便贤德妃生前比周贵人得宠、位份也高,但丧礼隆重得也有限。司徒晖本人倒是辍朝三天,看起来比当初周贵人的死要悲痛得多。
自从贤德妃小产之后,活着的贤德妃是每时每刻都活在自己有可能失宠的不安中,但人一旦死了,司徒晖好像也想起来和贤德妃情分最浓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一般,下旨贤德妃陪葬帝陵。
陪葬帝陵这个事情吧,倒不是说除了皇后就只有一个位置,但最先放进去的位置肯定最好。只是想到最先放进去的除了位置最好之外还最短命,后宫的嫔妃们就也没有那么大的怨气了。何况司徒晖最近心情正不好——他会辍朝,除了贤德妃的死实在让人伤心之外,也有朝政上的事情不怎么顺利的缘故——谁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去触皇帝的霉头呢?
就连淑妃,明知道贤德妃临死的时候阴了自己一把,到底咬咬牙也把这口气暂时咽下去了。虽然永和宫的瓷器最近消耗得比较大,但听着贴身宫女劝慰的那些“娘娘您和何苦和那已经没有以后的人置气?”的话,也慢慢缓过来了。
好在永寿宫和钟粹宫隔得远,就算贤德妃停灵七天,也碍不到云苓的日常生活,给贤德妃上完了香还是回钟粹宫给弟媳妇挑选礼物,云苓这段时间过得正经挺滋润的。
相比之下,亲儿子被拉过去为贤德妃服丧的王昭仪心情就不怎么样了。贤德妃是所有妃位里面唯一一个没有亲生儿女的,虽然说按理来说这样的庶母死了,庶子也该为其服丧,但那也就是平时吃一吃素、不能嬉笑这一类的要求,如果要是这些要求,王昭仪觉得自己没什么不满意的——反正皇子公士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但贤德妃下葬时还要亲儿子扶灵,王昭仪的心里就略酸了。
但也没办法,司徒晖早年子嗣不丰,她生下二皇子又比较早,才能在司徒晖那里留下一个印象,现在让她士动跟司徒晖说不想让儿子给贤德妃服丧?王昭仪又不是嫌自己过得太好了。
二皇子如今正经不小了,都开始上朝站班了。和王昭仪纯粹是不敢撩司徒晖的虎须,才不说不想让儿子往孝慈县去送葬相比,二皇子就淡定多了,和王昭仪见面的时候见王昭仪还有些气愤不平,安慰道,“母妃只当这是父皇给儿子派的差事罢了。”司徒晖是个不爱出门的皇帝,但这些皇子们在宫中待得时间长了,还是盼望出去看一看的。虽然说给庶母送灵也不是什么能玩得开心的旅程,但二皇子觉得,总比一年到头被关在尚书房前面的院子里要好过吧。
闲话不提,贤德妃毕竟不是皇后,辍朝三天已经显得够重视了,司徒晖作为大梁的皇帝,在贤德妃死后的第四天还是要照常处理政务的。然后,他就受到了来自南方战场的暴击。
众所周知,战争的结果并不是单单用“胜”和“败”就能概括得尽的。东南沿海这场战争持续了两三年,虽然不至于把大梁每年的赋税都运到战场上去了,但运河附近的几个省份和战场所在的省份这两年确实是没什么赋税剩余的。何况,即便战场上胜利了,大梁的军队也不可能没有战损,考虑到这两年战场所在的省份征兵的数量,司徒晖觉得,这场战争实在不能持续下去了。
想到这里,司徒晖忍不住锤了一下桌案上的战报,每次都是胜仗,竟然到现在还没有结束战争,南安郡王也是白瞎了祖上传下来的“南安”名号!
远在东南沿海战场的南安王爷可以说是很委屈了,有些国家,会对着大梁这样国力强盛的大国撩闲,真的不是没有倚仗的。比如这个现在找麻烦的小国,国内的地势险要复杂,大部分地方还有瘴气,正经的易守难攻。但如果守在东南沿海等着那个国家来送人头,那战争造成的战场损毁等问题就要大梁自己负责。而且,对方的人也不是智力低下到明知自己打不过还硬要往上送死的,这就造成这场战争的僵持时间前所未有的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