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普通商人,盐商们与上层官员们的联系更为紧密,六皇子出京没多久,江南的盐商们就接到了消息。六皇子的仪仗到达金陵的时候,市面上的粗盐已经降价,虽然还是贵,但普通人家咬咬牙,每个月还是可以买几两的。
六皇子当然深知这里面的猫腻。被皇帝委以重任和为民请命的使命感叠加,六皇子当然不满足于看到个“太平盛世”就打道回府,而是决定在江南多留一阵子,查清这次哄抬物价的都有哪些盐商。
在官场上拥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的大盐商们并不惧怕六皇子,在他们眼里,这就是个还没正式领差事的半大孩子。有条不紊地往金陵大户人家和京城发了几封信,盐商们就开始对六皇子进行热情的招待了。陪吃陪玩都是小意思,训练好的扬州瘦马都拉到六皇子跟前晃了好几圈儿。
先不说六皇子在这样的温柔乡里到底是能坚持本心,还是过不了多久就乐不思蜀。京城,五皇子府里,陈氏对着眼前的信纸,怔怔地落下泪来。
陈氏的贴身丫头从外面进来,见陈氏满面泪痕,不由得心下焦急,“姨娘别哭了,万一把眼睛哭肿了,您怎么办啊?”
见有人回来,陈氏将“家中”寄来的信件收起来,“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丫鬟低下头,底气不太足的样子,“奴婢刚刚在二门附近的那个院子里待了一会儿,看到殿下身边的苏公公往管彤院方向去了。”
这几天殿下往管彤院去得频繁,看得府中的侍妾们一阵眼热。可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人家是皇后娘娘赏下来的人?如果不是不得已,陈氏也不想和苗云苓交恶,可这不是没办法了吗?手里握着叠好的信纸,陈氏的神情坚定了起来。
云苓还不知道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来,这会儿正兴致勃勃地吩咐冬雪把之前做好的衣服拿过来,一边对苏红保道,“殿下怎么忽然想起带我去玩儿呢?”
苏红保对这位苗孺子是服了,一边觑着在衣服对里一边翻翻捡捡的玉燕,一边低声道,“殿下正在府上湖边钓鱼,想起大姐儿说过去年和苗小主在庄上摘莲蓬的故事,说您是个会玩儿的,就让奴婢请您过去呢。”
这一年来,苏红保是眼看着五殿下对管彤院越来越热乎,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五皇子妃对眼前这位苗孺子也颇好。五皇子妃向来贤良大度,对孺子、侍妾没什么都敌意,但真让她和妾侍们亲如姐妹那就是强人所难了。偏偏这位苗孺子就是能做到和五皇子妃姐妹相称,连府上的大姐儿都颇喜欢她。
“多谢公公提点,”云苓示意一边的小丫头给苏德儿倒杯茶,视线扫过已经展开平铺在床上的衣服,对玉燕道,“那选件窄袖上衣,你看着配条裙子,不必太花哨。”
五皇子府正院儿后边就是一片湖,云苓换了一身方便活动的衣服过来,只见司徒晖正一手拿着鱼竿,靠着湖边的栏杆,姿态悠闲,并没有“必须钓上鱼”的那种执着。
云苓上前行礼,“殿下万安。”
司徒晖姿势不变,声音却比平时放低了些,“免礼。”说着,司徒晖似乎感到鱼钩动了一下,用力一拽,竟然是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
听刚才苏红保的意思,似乎是司徒晖想要钓鱼的时候就让苏德儿去喊她了,到现在一共也没多长时间,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提着的水桶里已经有五六尾鱼了。
司徒晖似乎是尽了兴,将手中的鱼竿递给云苓,云苓见他没有回去的意思,就将鱼竿一甩,有钩儿的那头就沉到水面下去了。过了一会儿,云苓感觉手里一沉,将鱼竿往上一挑,竟是个空钩。见司徒晖的“战果”这么辉煌,她还以为在这里钓鱼很容易呢,没想到出师不利,只能将鱼钩又放下。
倚在栏杆上站了一会儿,云苓又感觉鱼钩在动,连忙将鱼竿拿起来,这次竟然又没有鱼。云苓将钩子收回细看,发现上面连她刚才挂上去的鱼饵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