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兑见小叔答应了,漫不经心地说道:“对了,小叔,咱家有自行车是吧?你就骑咱家那辆。”
韩怀宇反问道:“你刚才说生产队给我派车?”
韩兑说:“咱队里哪里有车?我这人大公无私,决定把自家的车当成公车,我家还没来及得买车,就先用你那辆,咱们是亲叔侄,分那么清干吗?你的就是我的。”
韩怀宇:“……”你这不是忽悠人吗?
韩兑见小叔犹豫了,接着补充一句:“小叔,我可是想了很久才帮你弄到这个工作的。你想想,现在是春耕,再过一段时间就是麦收,然后是秋收,你总不能一直在家呆着吧?你惹急了大伯三叔他们,他们不给奶奶交钱交粮,我看你啃谁去?咱干什么工作不重要,关键是得拿出态度来,显得你不像个吃闲饭的。”
韩老太年纪大了,基本不用上工。每年,韩大中和韩大华兄弟俩给她粮食,韩大民负责给钱。三兄弟觉得养活老娘那是应该的,但养活弟弟那就不乐意了。
韩怀宇没说话,韩兑又加了一把火:“小叔,虽然你总不爱带我玩,也没个长辈样儿,但我小时候可稀罕你了。我觉得你英俊潇洒,能说会道又会玩儿,跟其他男孩都不一样。我小时候暗暗发誓长大了也要像你这样。你看我现在多讲卫生,整天把自己打扮得清清爽爽的,人见人爱,这些都是受你的影响。”
韩怀宇一听到这话,顿时乐了,赶紧追问道:“小锐,你说的都是真的?以前没听你提过啊?”
韩兑说:“嗐,谁让你总不带我玩,我就憋着不说,省得你得意骄傲。”
韩怀宇开怀大笑:“哈哈哈,你这孩子从小就蔫坏。”
韩兑接着说道:“我听人说,有个算命先生说过你是个富贵命,将来是干大事的,我一直都信。但是呢,你后来就变了。小叔,我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近几年,我感觉到你头顶的光环在慢慢消散,我对你从崇拜变成了……”韩兑后面的话没说完,给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韩怀宇听懂了,他受到了深深地震撼,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小崇拜者。再仔细一想,倒也不奇怪。相比三个哥哥,他从小就受宠,养得比较精细,而且他从小就聪明伶俐,干干净净的,跟同村那些又脏又丑的男孩子们完全不一样。难怪侄子崇拜他。
唉,都怪这世道越来越不好混,他现在的日子还没小时候过得好。
韩兑接着倾诉衷肠:“小叔,我虽然后来不再那么崇拜你,但你对我的影响还是在的,我觉得你就是没遇到好领导,没赶上好时机,否则,就凭咱家这遗传,你还能干不好事?”
韩怀宇惊讶道:“你不是说咱家遗传不好吗?”
韩兑:“那遗传肯定有好有坏嘛,坏的我就不说了,好的方面也有,比如咱们都挺能说;比如勇敢,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比如咱们内心坚定,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韩怀宇这次又信了,想想确实如此。
韩兑临走前拍拍韩怀宇的肩膀:“小叔,你做为咱们家最英俊口才最好又最好命的人,一定得做出点实际行动,接住老天爷给你的好处。就算是天上掉馅饼,你也得拿盘子去接对不对?你可不要再让我失望。”
韩怀宇怎么突然觉得自己的肩头沉甸甸的,那都是希望和责任。
韩兑离开后,韩怀宇还在发呆,韩老太进来问道:“怀宇,小锐那个兔崽子给你说了啥?”
韩怀宇答道:“他说他小时候崇拜我,偷偷地学我。”
韩老太一针见血:“这孩子那张嘴就随他那个说书的姥爷,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信他那张嘴。”
韩怀宇不认同:“娘,你别这么说小锐,我看他刚才说的是真的,我又不是傻子,一个人说真话还是假话,我能听出来。”
韩老太想了想,把肚子里的话咽了回去。
第二天,韩怀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