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他是一个崭露头角的新人男演员乔纳森·斯通。
瑞亚坐在他旁边、靠在他身上、贴在他怀里——但是，显然所有人都把他看成瑞亚的挂件、陪衬，甚至是瑞亚·诺伦的所有物。
他很少有这种变成物化男性的客体体验。
就算不少人都对美国队长有过幻想，史蒂夫也是没有经历过这种直观、露骨的被凝视。
从那个更艰难的年代过来，史蒂夫当然不会为此产生任何情绪，只是再一次意识到这位年轻女士的成功。
他在镜头移开后长出一口气。
是一声叹息。
“史蒂夫，你还好吗？”瑞亚在不安中分出一丝关心。
“我没事瑞亚。我只是感到抱歉，为你。”
史蒂夫·罗杰斯低声说：“这本该是你享受荣耀的一刻。你是一个优秀的女演员，你邀请你的家人、朋友来到这里，共同迎接一年一度的最大嘉奖。
可是现在因为有人不怀好意，毁掉了你的这一夜。”
他说得郑重其事，瑞亚都觉得不好意思，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参加颁奖典礼了。当她参透了游戏玩法、甚至亲自制定规则，她看待奖励的方式就变了。
是史蒂夫善良、朴素的价值观在为她共情。
瑞亚解释：“我没有你想得那么难过。而且我已经放弃个人奖了……”
“我不太了解这些，但你来参加了典礼，这就不该被破坏，你值得享受今晚。”
他这些一本正经的言辞，倒是比浪漫情话更动人，瑞亚承认自己的心情都好了一些。
有一件事，史蒂夫说对了。
她是没有像之前那样看重颁奖礼了，但这不代表别人可以在她的地盘肆意挑衅。尤其是瑞亚还邀请了家人。
警惕和紧张极大地影响了瑞亚。
她都没有心思去关注奥斯卡进行到哪一步，公布了哪些奖项，只有听到自己剧组的名字时，才将注意力拉回来，为他们祝贺。
因为前面都是前菜，《哈利·波特》拿到了奥斯卡科学艺术最佳音效、最佳化妆、最佳配乐……
《佩吉·卡特》则凭投票拿到了奥斯卡最佳电影剪辑。
剧组人员们在台上的致词，永远会有一句。
“……另外，还要感谢我们的制片人，瑞亚·诺伦女士！没有她，就没有这部作品！我们得到的每一份荣誉，都有一部分属于她！”
每一次，瑞亚都抬起头，回以一个动容的微笑。
直到《佩吉·卡特》摘下了科学艺术类最佳导演，史蒂芬·斯皮尔伯格在一众欢呼中小跑着上台。
这部电影的故事、结构、情绪表达其实并没有多么让人惊喜，但却完成了一个巨大的电影形式革新。
这对斯皮尔伯格这样的大导演来说，才是最有价值的。
是瑞亚帮助他进入这个新的电影大门，而且，他也明白，一个商业目的更大的电影创新能这么轻易地获得学院派认可，还是多亏了瑞亚·诺伦。
所以在感谢完所有人后，斯皮尔伯格说到兴起，根本不顾瑞亚的反对，强烈要求她一起上来。
见瑞亚还在座位上摇头矜持，斯皮尔伯格干脆一手拿着话筒，一手举着奖杯跑下来。
“哇哦……”
颁奖嘉宾都愣住了，下面更是一片惊呼。
这位导演硬是越过了前面几排，直接把话筒递到了瑞亚嘴边，“拜托，瑞亚！你今天可没办法上台领奖，趁现在，多说几句吧！”
他当然是在说瑞亚放弃奖项的事情。
周围笑闹成一片，那几位最佳女主角候选人也只能尴尬地笑一下，一起鼓掌。
“乔纳森，愣着干嘛！快把你的女神拉起来——”斯皮尔伯格还对史蒂夫开口示意。这番盛情，瑞亚推拒不了。
她只好顺势站起来，接过话筒。灯光音效、特写镜头，全部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