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这么多年,一向都是忠心耿耿,哪里敢欺瞒太太?
都是我家那倒霉女婿,叫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动了贪念,才昧下了那么几样摆在铺子里卖钱。
其余的真品都已经拿回来,好好的搁在太太的小库房里呢。”
这会子周瑞家的唯一求的,也不过是他们一家子老小的性命。别看太太对外一副佛爷样,其实王家出来的姑奶奶,那手段可毒辣着呢。
至于她家女儿,这会儿周瑞家的还抱着幻想,等叫她女婿抗下所有罪责,再叫他们两口子混过了偷盗的罪名,大不了就把女儿接回家养上一辈子。
可惜那些府库里的东西,都是那些衙役直接从她家女婿铺子里的直接抄出来的,不但外头官府都知道了,就连琏二爷和大老爷也知道了。
因此他们一家子都知道,若是想要混过这一遭甚至是活命,就全都看这位二太太了。
于是平日里威风赫赫的周瑞家的,这会儿那脑袋却像捣蒜一样不停的磕头求饶。
王夫人这会儿哪里还管得了这个奴才怎么想,她只觉得这事儿既然已经闹出来绝对不能脏了她自己的名声。
于是只略一思索,便手里拿着个小金锁,意有所指的对周瑞家的说:“既然事情已经闹了出来,那些东西的来路大房必是要查个清楚的,到时候该怎么说你们两口子可知道了?”
这意思就是要弃卒保帅了。
周瑞家的看到了那块金锁,忽然想起了还没满月的大孙子,那是太太说要给孙子的满月礼,知道太太这是拿儿孙的命在威胁他们了。
他们夫妻这是脱不了身了,为了儿孙,只能把心一横低着头说:“这些都怪奴才,叫府里的富贵迷了眼,仗着太太的信重自己生了贪念,所以才偷了太太的钥匙私自出去配了一把。
又趁着能在府里走动的便利,在深夜去库房偷了东西出来交给我那女婿,照着做个假的换到库房里,然后再把真家伙拿出去卖些银两。”
说到这里,周瑞家的只觉得差不多了,便偷偷抬头想看太太是不是满意,结果才一抬眼就对上一双狠厉的眼睛。
那眼神叫人不由心中发颤,周瑞家的赶紧再次低下头继续道:“那些得来的银两全都叫我们夫妻两个贪墨了,只是这件事儿全都是我那女婿经的手,他给多少我们就拿多少,剩下的银子不知叫我那女婿藏到哪里,也许是送到那些土匪的手里也不一定。”
说完这些话,等了半日都没听到王夫人开口,这时候周瑞家的就已经知道事情就这么定性了。
他们两口子这条命算是交代了,只盼着太太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叫他们家的儿孙好好的去庄子上种地。
接下来就是等待判决的时间,周瑞家的只觉得每一次呼吸都是那么漫长。
可是王夫人似乎也在思考,周瑞家的这个说辞到底能不能保住她自己的名声。
如果周瑞两口子这么交代,那么她这个当家太太最多会落下一个管家不利的名声。
而且她还有宝玉和宫里的元春,就冲着这双儿女,老太太和老爷也不会太过责怪她。
至于大房,只要老太太在,根本就不用顾虑太多。
自觉能把事情交代过去,王夫人终于开口说出来了决定周瑞一家命运的话,“既然你们两口子已经认罪,那我也保不住你们,只看伺候了几十年还算尽心的份上,你家中儿孙就全都到庄子上种地去吧。”
一家老小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周瑞家的顾不上再想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只把之前的侥幸全都收起,千恩万谢的给太太磕了一个头。
王夫人见她这样,也懒得再开口说话,只闭上了眼睛再次转动起腕子上挂着的那串已经被摩挲到有些发光的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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