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念念身子紧绷,“谁?”
坐在床边的人身子朝前倾了倾,似乎是想伸手去触碰她的手,到了一半又克制住了,保持着距离,出声安抚道:“念念,是我。”
清冷低沉的声线,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发声说过话而显得沙哑。
熟悉的声音,施念念缓过神来,这个人是南景。
模糊昏暗的视野里,依稀是他的轮廓。
“醒了吗?”南景压低的嗓音透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温柔,“是哪里不舒服吗?我联系医生。”
他说着就要起身去按床头边的通知按钮。
“不用。”施念念制止他,双手撑在身侧,试图坐起身子。
见状南景立刻上前帮忙挪动枕头的位置,双手却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和她的接触,转而去将床调到舒适的高度。
他已经在熄了灯的病房里待了许久,双眼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所以施念念额头和脸颊的擦伤清晰的落在他的视野里。
他不敢触碰她,就怕不小心就弄痛了她。
南景坐在这已经将近两个小时了,看到她坠马消息时候的揪心无法跟亲眼看见她打着石膏躺在病床上的心疼相提并论。
不止是脸,裸露在外的左手臂都有好几处擦伤,因为已经过了一段时间,血液凝固结疤加上擦拭的药在冷白皮的施念念身上,让伤口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除了第一次见面的失魂落魄,无论何时,他看到的施念念都是精致体面的,从来没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刻。
她不应该遭受这些的。
南景的心说不出来的难受,他宁可坠马的人是自己。
靠坐在床上的施念念望着南景,蹙眉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从他之前发过来的行程表来看,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法国,他不是只有后天的七夕节,才有休息的空档么?
南景如实以告:“去秀场的路上看到你坠马的消息。”
施念念神色古怪的看他,“然后?”
“我让司机掉头开去了机场。”
“……”
施念念并不会诧异南景来看望住院的自己,诧异的是他会为自己放下工作,第一时间赶过来。
作为一个成熟理智的成年人,施念念从来没有想过和南景的工作去做比较,更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把自己摆在工作的前面。
毕竟,他是全年无休的“工作机器”南景。
短暂的沉默后,南景两只手的小手臂撑在病床旁,和施念念平视,道:“念念,对不起。”
施念念的面色就更加古怪疑惑了,“为了什么?”
从接王芝莲来A市那天,他上公寓做饭准备惊喜,被她拒绝离开后,两人没有再见过面,也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他现在道的是哪门子的歉?
为了他之前冒然的进了她家么?
“抱歉,你坠马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说起这些相关的画面就在脑海浮现,南景觉得嗓子眼像是堵住了,声音干哑发涩,克制着拥抱她的冲动,继续道:“抱歉,让你一个人在医院,你包扎和处理伤口的时候,都不在你的身边。”
他代替不了她的疼痛,但如果那些时刻可以陪着她就好了。
就像是爷爷南右华去世的那天,她狠狠咬着他的肩膀,发泄情绪。
说不清是因为睡了一觉意识尚未完全回笼,还是因为近来施念念都有些本能的抗拒去思考和南景有关的问题,于是闻言,她没有深思他的话里的具体含义,而是一板一眼的回道:“我没有一个人待在医院,包扎和处理伤口的时候,都有人陪着我。”
南景:……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到两人的呼吸,片刻后,南景叹了口气,再次开口问道:“很疼吗?”
施念念摇头,“还好。”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刚出道那几年的磨砺,早就让她对疼痛的耐受性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