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煜然非常难受,胃里持续翻滚,黄胆水都掏空了,仍然趴在货舱的小型窗户上干呕。
他不晕车,不晕机,唯独晕船。
海风呼啸,腥味无孔不入,钻进鼻腔又是一阵难熬,身下的货船在海浪上一摇一摇,顶在嗓子眼上的那股不适,终是压制不住,扭头继续呕。
“你他妈还要吐多久?”
身后灌过海风的嗓音极其暴躁,响在灰压压的天空下。声音的主人满下巴的胡子拉碴,似乎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沧桑如步入中年的大叔。
干呕一会儿,苏煜然趴在货舱上一动不动,长发被海风吹成鸡窝一样凌乱,迅即遮盖整张脸。
抬手拨开粘在嘴角处的发丝,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声,苏煜然扬起似有若无的嘲讽:“我妈吐不吐我不知道,要不你下去问问她?我的话,下船不吐。”
漆黑的眼眸轻轻睨向他,苏煜然冷笑:“你放我下船吗?”
范文宇猛地踢一脚货架上的夹板:“你他妈……找抽!”
苏煜然垂首轻笑,而后毫无形象地躺下,呈大字型地放松,不对,他早已经放松自己了,晕船干呕,整个人都软成烂泥,没人比他更放松了。
手脚上的铁链沉如千斤重,稍微抬一下都花掉他不少力气。
找抽……此刻他怕自己承受不住。
“给我滚回里头去!”
苏煜然半睁开的眼睛缓慢地眨着,半晌后,翻个身,手脚并用地往黑暗的地方爬去,真的是爬,像狗一样。
范文宇盯着他的动作,暴躁如非洲雄狮,跑上前就要抱他。
“别碰我!!”
苏煜然用尽一生力气推开他,眼眶里的憎恨能凌迟了对方。
范文宇被他推得趔趄,霎时之间忘了动作。
苏煜然黑着脸咬住牙关,坚决爬下去,接着翻个脸朝天,闭目缄口不言。
黑暗的地方能给他暂时安全的感觉,暂且可以静静地躺着。
至于范文宇,这个绑架自己的男人,管他去死。
太阳穴似炸开般刺痛,胃部掏空后隐隐约约传出抽搐感,耳边哗啦啦的铁链锁在货舱固定的钢架上,范文宇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苏煜然不知道
,就算知道也不在意。
从缘安小区出来,他连拖鞋都丢失了,可能是出门就掉了,也可能是半路掉的,他不知道。
喷过麻药的毛巾捂住他口鼻时,他失去了知觉。
身上除却衣服,他一无所有。
茫茫大海,他不知道方向,阴天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即使有机会报警,他也道不清位置。
唯一的方法,只有等待。
等人来救,等船靠岸,等机会自救。
黑暗中,苏煜然紧闭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轻颤,反映着内心的不安。
这辈子没有一见钟情,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我失踪后,你会来找我吗?
游博修,你会吗?
.
缘安小区,林萧焦急地踱步在主卧门外,隔那么几秒就要贴着门偷听下里面的动静。
游少将自己关在里头一天一夜了,不吃不渴,什么声音都没传出,不会是饿晕过去吧?
两小时前被他吼出来,这下再打扰的话,该是被揍了。
“揍就揍吧。”林萧下定决心准备强闯,却在此时,口袋里的电话倏地震响。
来电显示是兔子,林萧轻言细语:“洛洛,怎么啦?”
“萧哥,我问过范易海,他说他也不知道范文宇会逃去哪里。”当时提到范文宇时,范易海当场黑脸,火冒三丈地骂了一通,不似说谎。
“恩……”
毛西洛沉默片刻,问道:“苏煜然真是范文宇带走的吗?
“不知道,但是游少咬定是他。”
“可是警察都查不出来……”
“洛洛!”林萧打断他的话,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