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没有招她,人招她了……
楚璇狠瞪了萧逸一眼,将纱帐甩开,柔软纤薄的帐子绽开了数道波漪,圈圈柔潋荡远,上面的团绣纹饰缕着金线,在荡漾里烁光熠熠,一下一下晃着人的眼。
萧逸一阵发懵,紧跟在楚璇身后:“不是……谁又惹你了?你怎么了?”
楚璇弯身坐在绣榻上,低着头闷了好半天,才道:“我不想喝白粥了,我想吃切鲙。”
萧逸道:“你不想喝白粥可以,但是切鲙不能吃。”他瞥了眼窗外,光秃秃的枝桠迎风乱颤,不时卷起些微砂砾扑打在茜纱上,“这天凉了,生食伤身,御医说了你膳食不调,脾胃不和,还不好好养着,这么糟蹋自己身子将来有你受的。”
楚璇眼睁睁看着,他跟个迂腐的老学究似得拿出了说道的气势,语重心长到让人无从反驳。
她原本也不是非要吃切鲙,她最在乎的也不是自己每顿吃什么——默默凝睇着萧逸,手指不由得蜷了蜷,缩进袖子里,楚璇又低下了头。
萧逸坐到她身侧,将她拢进怀里,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问:“璇儿,你到底怎么了?”
楚璇窝在他怀里,喃喃道:“我是不是应该听话……皇帝陛下永远都是说一不二的。”就算你想纳新妃,我也得听着,还得高高兴兴贺喜,因为不妒是女子之德——去他的女子之德!
萧逸却有些莫名,他凝着怀中看上去无精打采、颇为忧郁娇弱的小美人,笑开:“不会吧……朕就是不许你吃切鲙,你就这么委屈啊?这天下美食这么多,膳房定能做出又健康又美味的膳食,朕让他们依照你的口味研制几道新菜,只要过了御医那一关,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楚璇蓦然抬起头,脸颊微鼓:“我又不是饭桶!其实我没那么能吃的……我饭量很小。”
萧逸箍着她的腰,那腰细出了弱柳扶风的感觉,直让人心尖发颤,他幽幽叹道:“你多吃些吧,多长点肉,不然朕晚上总要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折断了。”
小美人的脸倏然红了,低头呢喃:“那也没见您对我多客气啊……”
萧逸耳廓一颤,俊面上浮掠起一抹暧昧的神情,抬起她的下颌,笑问:“你刚才说什么?”
她耳上戴着金嵌黑曜石耳坠,随着动作晃晃荡荡,曜石黑得纯正,越发衬出她肌肤莹然如玉,粉面妩媚嫣然。
楚璇羞赧地垂下眼睫,轻声道:“我什么也没说,您肯定听错了……”话音未落,便被萧逸箍进了怀里,好一顿揉抚亲吻,直到两人气息都有些紊乱,才勉强分开。
萧逸抱着她静默了许久,定了定心神,才以一种和缓平稳的声音道:“璇儿,梁王叔要见你。”
尚陷在缭乱情迷里的楚璇骤然惊醒,她放松柔软的身体不自觉紧绷起来,渐渐的,脸上柔情全部散尽,神情清冷如雪:“好。”
萧逸尚等着她的下文,觉得她至少会说一下自己的担忧、胆怯,但迟迟未等来,不由得低头一笑:“就一个字,这就行了?”
楚璇仰头看他,浅色瞳孔清澈可见底,倒映出他玉冠束发的翩然身影:“说多了也没用,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她为了救父亲,擅自动用了外公埋在后宫和朝堂用来对付常景的暗桩,导致他损兵折将,而他最为忌惮的常景却全身而退。依照外公的秉性,这几个暗桩本可安安稳稳蛰伏下去,等待一个绝妙的好时机,利用他们给予常景迎面沉重一击,捶得他再无翻身之地。
可如今,不管是暗桩还是好时机,都被楚璇提前消耗干净了。
而且,因为长秋殿藏毒一事,萧逸勃然大怒,把长秋殿的宫人全部逐了出去,这其中就包括外公新安插进内宫的眼线——花蕊。
就是说,连内宫眼线也是因楚璇而失。
楚璇心里清楚,外公迟早是要兴师问罪的,这件事于别人而言是已经过去了,可是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