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穿越到这个允许同性结婚的世界观设定里,乔以燃自然是十分好奇:在这种婚姻法语境之下,对于夫妻应该怎么定义?同性伴侣死亡之后的遗产继承问题怎么解决?对于收养关系有没有其他规定?
能够有机会吸收从未见过的全新知识,乔以燃越看越认真,沉浸其中,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楚峥那边拣着重要的邮件回复了几封,其实早就已经心不在焉了。
他偏过头去看床边那个人的侧脸,那人正低着头专注地翻阅着什么文章,时不时地点击屏幕翻页,连自己的目光都没有察觉。
楚峥有那么一瞬间被这样的岁月静好所迷惑,心脏软弱到他自己都要嘲笑自己天真。
从他有记忆起,医院给他留下的从来都是不好的回忆。
包括与最疼爱自己的外婆生离死别,包括父亲的情人得意地递上那张亲子鉴定,包括母亲躺在病床上歇斯底里地骂他是个变态,才会对一个男人执念甚深。
楚峥也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吧。
自年少时候的惊鸿一瞥,再到经年之后的久别重逢,他心里清楚,自己不择手段,追逐的那个背影可能只不过就是无根浮萍,梦幻泡影。
可是他实在是太累,太苦,太寂寞了。
所以才会连这样镜花水月的一根救命稻草都要紧紧抓住。
否则会觉得自己的一切存在都毫无意义,找不到活在世上继续坚持的理由。
他心里一直都很明白。
这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在强求。
不在乎对方究竟怎么想。也从来没有奢望过真能得到什么回应。
或许到哪一天南墙撞多了,耗尽了所有热情就会死吧。
毕竟活着也实在没有多少意思。
但是从今天起,好像很多东西都莫名其妙地失去控制。
楚峥垂眸沉思,神色喜怒难辨。
那个人一本正经地说“这不公平”——这和自己在那个看不清模样的梦境里反复温习过千遍万遍的样子重合得太多了。
第一次会因为自己的要求而妥协。
陪着自己吃饭,还是会注意自己的情况。
送自己到了医院,耐心地等在一旁照顾。
其实人类真的是种敏感的生物:本能地知道谁对自己容忍,也知道谁对自己温柔,才会得寸进尺。
楚峥自嘲地苦笑了一下:这样的退让和容忍,竟催生了自己深藏于心的可怕**。
原来自己也奢望得到温柔。奢望被人容忍。奢望受人妥善安放,细心保存。
原来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无坚不摧。遭遇千锤百炼之后,还是会为哪怕一丁点的温柔而感到怦然心动。
想要他。想霸占他。想要得到更多温柔,谅解,体贴,包容。
这渴望无穷无尽,不可止息。
楚峥觉得,自己大概真如母亲所说,就是个疯子吧。
只要得到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的温情。便会忍不住飞蛾扑火,根本不怕自取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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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以燃浑然忘我,一直看了两个多小时的论文,才发现一直没怎么活动的手脚麻痹得厉害。
他终于抬起头来,试图活动一下自己的手脚,却陡然与楚峥目光相接。
护士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悄悄来过两趟 ,楚峥手背上的输液软管不知何时已经取下。
乔以燃一下子反应过来:卧槽,这家伙不知道一直盯着自己看了多久了!
这么一想,乔以燃陡然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凉飕飕的。
他连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你这么晚,还不睡觉啊?”
楚峥见他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知为什么,竟然阴沉沉地笑了一下。
还别说,虽然是个笑容,但是这个笑容简直让乔以燃感觉更冷了:就像被什么东西不死不休地盯上了一般,一种如影随形无法摆脱的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