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构想之中，即便宁歆对《圣典》不感兴趣，但是宁歆听到有能问鼎皇位、一雪前耻的机会定然不会这么淡然。
不说马上答应，至少宁歆也会有些动容，宁歆的姿态绝不会若此时一般表现得无比平静。
黑衣人开始有些摸不准宁歆的态度，鼓起勇气抬头仔细看了宁歆一眼。
这一看黑衣人不由地愣了一愣。
他知道宁歆这个年轻人一直长得极好，但是以往的时候这个年轻人的气质看起来无比阴沉，就像是阴暗角落之中生长着的苔藓，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性情变幻不定……
但是黑衣人这一次看到的宁歆看起来心情却像是很好。
宁歆手中把玩着一条丑陋的蛊虫，眼神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他眯着眼睛似乎在倾听着什么，虽然站在岩壁的阴暗处，但他的眼神看起来并没有若往日一般充满了戾气，仔细看起来，甚至宁歆的眼睛里还带着一丝笑容……
黑衣人暗自心惊：他之前从未看到过宁歆露出这番模样。
“啪嗒”一声，宁歆手中的虫子落到了地上。
黑衣人不敢再看，慌忙垂下了头。
“呵！”黑衣人听到脑袋上方的宁歆忽然间轻笑出声。
“我还以为你们这些日子已经知道了轻重……”
那条蛊虫在黑衣人旁边的地面游走，不同于宁歆刚刚开始冶炼蛊虫时候练出来的那些半死不活的虫子，黑衣人脚下的虫子游走在他的周围，昂着头露出一双猩红色的眼睛，似乎随时都可能过来咬他一口……
黑衣人心中不由地又妒又恨，却是不由自主地承认：宁歆在修炼这一道上，真的是天才。
因为宁歆本身的实力摆在这里，所以他才并不将《圣典》的存在放在心上……
这男人实在是太狂妄了！
黑衣人自认为将心中的羡慕和妒忌掩藏得很好，然而宁歆看着他的神情便已经明白了他的心绪。
宁馨微微勾了勾唇，将虫子召回到了罐子里头。
“我这段时间一直避着你们，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心意……”
“李国师，你们是你们，我们从来就不是一体，我想做什么一直轮不到你来置喙！”
“本以为我这段时间避不见面你们自己会消停一些，现在看来倒是我高估了你们……”
宁歆虽然唇角仍然勾着弧度，然而眼神却已经转厉，他低着头慢慢看了李国师一眼，对上李国师含了几分惶恐的视线，宁歆收起了唇角的弧度：“国师，你这一次居然会跟着一个小傻子进来这里，可真是长进了！若不是小傻子对我还有几分用处，我早就撕了你们。”
“我这次是看着以往的情分宽恕了你们这一次，但是不会再有下一次……”
李国师面色苍白地后退了一步。
也不知道怎的，他脚下起了狂风，狂风卷着他劈头盖脸地出了门，李国师愣了愣，垂头一看，下一刹那，他已经到了国师府门外……
而他们经常行走的那一条密道的入口已经废掉了，砖瓦碎石落了一地……
李国师一行人看着周围逐渐靠近的龇着牙虎视眈眈的动物们，脸色沉了下来。
现在的宁歆看起来对他的建议毫无意动。
要是宁歆不上当的话，那就只能用另外的办法了。
*
韩芷并不知道在地道里发生的这些事情。
韩芷走在空荡荡的宁府之中，周围几乎看不到任何人，一时间只能听到自己一个人走在道路上的脚步声。
韩芷在中途迎面撞到了一个行动迟缓的老仆从，正松了口气想要确认宁馨的居所的时候，那个老人似是十分惊恐地看了韩芷一眼，接着便跑开了去……
那老人的动作十分敏捷，跑开的姿态不像是这个年纪的老人应有的矫健……
韩芷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一趟或许没有自己想象之中那般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