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燕国早已消散于世, 当年五雄七国,如今已作目不可见的尘埃黄土。
燕昭襄王,燕公子职, 曾纳贤分齐,开创燕国盛世。其子燕惠王。
墓地经由时间冲刷, 只剩下中央的大石堆,燕后人尽死,四百年前,此地便已无香火跪拜了。石坟上长出了些许杂草,每年夏秋, 都需要好好休整。
青衫小童手中挥着小锄头,将周围的杂草清理掉, 对着远处坐在溪流边垂钓的青年道, “每每想起我还是一棵树, 就觉得分外对不起这些花花草草的姐妹。”一锄头就让他们断却生机, 哎,太残忍了,实在是太残忍了。
只可惜他既然是守护昭王墓的华表, 那么这实在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由不得他不做。
真不明白, 魂既已归冥府,上一世的肉躯已剩白骨, 还需要保护什么。墓地的花花草草总也不过一年寿命,却非要牺牲它们性命去保护墓地枯骨。
少年也不回头,即使相距还远,他却将桑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此时便回道,“人族重视宗亲, 认为必须需要完整的躯体才可以平安轮回转世。躯体受损时,下一世就有可能天生残缺。故此……”
“但燕昭王已死了足有五百年了。”若未登仙,以昭王的功德,都不知可以平安转世几个轮回了。
小童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看来仁王情分上,便为您打理吧。”燕昭王求仙问道,严于律己,收到仙人青睐,当年西王母三约昭王相会,可见其仙缘深厚。既是为如此一个得道仙人守墓……守墓便守墓吧……
姜穆闻言笑了笑,也不再多言。二人便各自忙了。
山风,流水,秋月,碧草。清明温和,令人心神平静。
日暮,斜阳映水。
山风带来山下村落的祷告声,“我家孙儿这几日发热发的厉害,这可怎么办啊!求您保佑,让他赶紧好起来吧!”
“谢谢祖宗。我是大河村东头的孙老三,哎,我媳妇生了!两个儿子!谢祖宗保佑啊!”
桑年坐在水边泡脚,气哼哼道,“就知道吹。”真是祖宗都不知来扫扫墓地吗!当燕昭王是送子观音啊!
“明明是少白你又救了他们一次。愚蠢的的凡人!”若不是那日刚好自人间归来而路过,那女人就和两个儿子一起轮回去了!
“我非得要他们知道他们该拜作古几千年的老祖宗还是该拜你。”
“桑年。”流水边稳坐在石台上一日钓鱼的青年声如暖玉,柔和温暖,含着浅浅笑意,微不赞同的唤了一声。
他提着小鱼篓握着鱼竿,转过身来。一身儒雅的文士青衫,却掩不住眉目风流。所谓眸中自含秋月,薄唇如三月桃花。
每每他微笑时,唇角似弯非弯地翘起小小弧度,右眼角下一点微红痣灵动,晃得人晃得人心神恍惚。他也惯常含笑。若不是其人端正沉稳,一派温文尔雅,风骨极佳散去妖气,仅那双生就的狐眼,便足以令人心魂动荡。单看表象,好一副秋水相貌。
人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好相貌,第二眼看到他温文如玉般君子端方。越是相处极深,反倒略去了那美丽的表象,看的更清楚的,是他的温和律己和持重大方。
世上怎会有如此一只好狐狸!
桑年每每看他一次,每每作如此想法一次。
初见之时,君子临崖而立,迎风立得端正挺直,他以为对方至少是什么松柏竹兰的妖怪,直到他露出真容,他开始相信他是一只狐狸了。
可过久了,他又觉得此人可以是梅兰竹菊任何一个妖怪,他都不像是狐狸精。
桑年拍拍自己的脑袋,回过神来对姜穆那张脸瞪了瞪眼睛,叉腰怒道,“姜少白。你可是狐狸精哎!”
“你可知妖精不能进入人间界的!你还去帮他们看病种花种草,还给驴子接生???”
“最后!作为狐狸精你去了半年竟然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