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记错的话, 原主当初是被父母亲手卖进窑子里的。
虽说生恩养恩大过天, 可人家都把她卖掉得利了, 也就没什么恩情可言, 一笔勾销了。
因为这个, 阮苏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没想过要与原主的家人见面。
而她家人卖掉她就拿着钱回乡下了,估计也不知道她在城里发生了什么, 就当没这个女儿吧。
如今他们居然找来了?真是原主的父母, 还是冒名的骗子?
无论是哪个,她都没兴趣见,直接对彭富贵道:“我没有父母姊弟, 让他们走吧。”
彭富贵吃惊地啊了声。
她不解释,径自走向账房。小曼跟着她做事, 对她的身世略有了解, 帮她解释了两句。
“就算太太的父母真的来了,不知道去家里找她来这里等什么?上面的八成是骗子, 你再不轰他们走, 影响生意你来负责吗?”
彭富贵好不容易过上几天不愁吃穿的日子,哪里舍得往外掏钱?二话不说就上楼赶人。
阮苏站在柜台后跟账房对账, 由赵祝升亲自把关聘请的账房认真负责, 将每一条账目都细细地解释给她听。
账对到一半, 身后忽然有人说话,苍老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乡音。
“大丫,大丫?苏丫头?”
账房先生狐疑地看了几眼, 小声问:“老板,那老头是在叫你吗?”
阮苏慢条斯理地合上账本,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看见一张黝黑皱巴,赛似一块老树皮的老脸。
眼前的男人身材矮小,腰背佝偻,穿一件破了洞的灰汗衫,手里抓着个□□袋,麻袋里大概有两只鸡,不停扑棱着翅膀。
他身后还有三个人,一个是拎着大竹筐的老女人,一个是大眼睛黑黄皮的小姑娘,最后一个是眼睛滴溜溜转的半大小子。
三人与那男人一样,衣着统一的破烂,谁身上都挑不出一件好的来。鞋底的黄泥蔓延到屁股上,已经干涸结块,全刮下来估计得有十几斤。
他们的衣着打扮与店内非富即贵的客人格格不入,但阮苏并非第一次看见这种人,只需出南街往西走三条街,有一个破破烂烂的老菜市场,里面每天都挤满了天不亮就出门排队进城卖菜的乡下人。
面对卖菜养家的贫苦百姓,她愿意和颜悦色,甚至每次都让小曼多给些钱。但是面对把人当牲畜卖的“父母”,她实在半点笑容都挤不出来,猜出了身份也装没猜出,冷淡地问:
“你们找我?”
阮父笑得比当初卖原主时更殷勤,“那当然了苏丫头,我们可想你呢。瞧瞧给你带来了什么,鸡蛋、老母鸡,都是你当初在家最喜欢吃的!”
小曼噗嗤一下笑出声,“这年头谁还吃鸡蛋和老母鸡啊,又不是坐月子,段公馆里燕窝鱼翅都是成堆买的。”
阮父的笑容尴尬地停留在脸上,想了想又道:“我们还带了野兔子,昨天晚上特地上山逮的。城里人不是最喜欢吃野味吗?这可是有钱都难买的东西啊。”
小曼不屑,“寒城里的猎户少说也有上百个,只要给得起钱,老虎都能打下一头来。”
阮父终于笑不下去了,惨兮兮地看向阮苏。
“苏丫头,爹娘就是想你了,特地带老二老三来看看你。你肯定也想我们吧,想不想家?要不要跟我们回家玩两天?你的被子枕头都给你留着呢。”
阮苏听半天,这时开了口。
“你们找错人了。”
她说完就往外走,不给阮父挽留的余地。谁知那阮母看着不声不响,却是个有主意。在她经过时突然往地上一跪,抱住她的腿就开始哭。
“是爹娘对不起你!爹娘当初就算卖血也不该卖你!卖亲女儿的人都是不知羞耻的畜生!”
她先恶狠狠的把自己骂了一通,话头一转,又卖起惨来。
“可我们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