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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噗嗤笑了。转身把大半个身子都探出船舷。船工在身后一连串地喝骂找死,我也不理,把冷得刺骨的浑水浇在脸上、吞进肚里。</p>
我昂起头,甩得自己和沈识微身上都是水:“你说的对。这他妈的又不是我的错!”声音颇大,惹得旁人都转过头来。</p>
自从到了这个世界,这大半年时我都过得迷迷瞪瞪。</p>
前半场看着适应良好,不过是全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当鸵鸟。离了久安后,我把脑袋从热砂里拔了出来,见了地狱般的惨象,但那也终归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p>
直到那夜突围,一路见血,我才像个弥月婴儿遭雷霆之震般醒转,发现这个世界这么凶残而血腥。</p>
可再狠再冷,还是缺那么一点真。</p>
我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置身事外。虽不冷眼,但总在旁观。</p>
要打个比方,那就是大侠不能重新来过实在吓人,但这终究是个游戏。我虽操纵着秦湛虎口脱险,但脑子里始终有个小小的我,遥遥地在地球上的出租屋里搓着键盘和鼠标。</p>
但当我把冰水从头上甩落的这一刻,我终于和这个世界魂魄合体。</p>
这虽不是我的国家,也不是我的民族,但却总也是人。</p>
有血有肉,有哭有笑。和我一样活生生。</p>
这么多天来的郁悒惶惑,现在都往下冷却沉淀,变成纯净得像金子般的仇恨。</p>
我再大声说给自己听一遍:“冤有头债有主,这他妈的又不是我的错!”</p>
要真有人这么不拿别人当人,那他们最好也别再当人了。这下半辈子,我还真就跟这帮断子绝孙的真皋人死磕上了!</p>
瞧着我狗一样甩着水,沈识微一脸嫌弃:“到了拓南,秦师兄拨冗好好练练功吧。”</p>
我把脸上的冰水搓散,不然等会儿就要把眉毛冻住了:“练功?哪怕练成时郁,不也只是匹夫之勇?”</p>
他掸掉胸前的水珠:“这话瀚武宗说得、时郁说得、或许我沈识微也说得,可秦师兄你说不得。匹夫之勇?匹夫之勇总救得了你自己。”</p>
入了拓南道,风物便渐与北方不同。</p>
虽说久安在往西的间河道,但我瞧着也觉得亲切。沿途村庄虽不五谷丰登,但也不至像北方般赤地千里,最好的证明便是我们身上的金银宝钞不再是个摆设,而是通货,能买着嚼裹了。</p>
我和沈识微不敢与他人多打交道,还好叶镥锅与我们又同路了几天,孜孜不倦、泥沙俱下地带来了各色小道消息。</p>
颇出意料,原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