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
神色紧张的宫女们跑前跑后,手上端着各色所需之物,一步也不敢停留,即使有人因为动作过于慌乱而摔倒在地,也立刻爬起来,捡起东西就跑。
而御医们被召集过来,一个个上前来为躺在床榻上、惨叫不止的琪嫔诊脉,佟佳氏满怀期待地看着御医们,然而每个人都是一样的面色沉重,甚至还能交换隐晦的眼神。
而这眼神看得佟佳氏的一颗心不断下沉。
她都能看明白的眼神,琪嫔就更是一清二楚,是以,当御医们推出院判的时候,琪嫔没等院判说完,就嘶声叫喊起来:“御医,你一定要保住我腹中的孩儿,否则,否则我要你的命!”
院判年纪不轻,两鬓斑白,闻言胡子都抖抖索索起来,半天没办法说话,还是年轻的御医推了他一把,他才勉强说道:“娘娘放心,我等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娘娘和小殿下出力的!”
琪嫔死死盯着御医,奈何腹中实在绞痛不止,她疼得满脸发白,额上冷汗迭出,没有更多的力气,只得作罢,她用手抓着佟佳氏的手臂,眼睛看过去。
佟佳氏吃痛,却没法抽手,只能安慰她道:“你别担心,我一定帮你好好看着他们,让他们尽全力救你!”
“是孩子!”琪嫔头上的额发被冷汗浸湿,紧紧地贴着额头,看起来好像是水里捞起来的人一般,她目光怨毒地看着帷幕之外跪着的身影,对佟佳氏恶狠狠道,“告诉陛下,有人害我!害陛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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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害皇帝的子嗣?真是反了天了!”太皇太后勃然大怒,威视之下,一众宫仆都跪下求她息怒,太皇太后冷冷一笑,“这真是离了奇了,哀家和皇帝从一开始就叫琪嫔和佟佳氏待在翊坤宫,这下倒好,她在翊坤宫都能被人害了去!”
苏麻喇姑担心地看着气得脸色发红的太皇太后,劝道:“您别动怒,这人有害人之心,有时也是防范不到的,也不能尽怪淑贵妃和琪嫔娘娘不小心。依我看,当务之急,是要先稳住琪嫔,让她安心,然后才是查清楚,谁是幕后凶手。”
太皇太后哼了一声:“皇帝还在上朝,哀家和太后又这么大年纪了,谁能查这事?还是要交给赫舍里去办。来人,传赫舍里……不,哀家要去翊坤宫亲自看着,让赫舍里也去翊坤宫吧。”
太皇太后亲自驾临,翊坤宫的人就更加慌乱,一时间手忙脚乱跌破花瓶铜盆的不在少数。
太皇太后看得连连蹙眉:“你们这宫里都没人教过规矩么?”
这样明显的嫌恶之意,吓得这些宫仆们又跪下来求饶,一个个慌张害怕的样子,看得太皇太后更是心烦:“行了,你们都给哀家起来!哀家看你们的样子就烦!”
太皇太后年岁不小,见过的事情更是不知凡几,而今为了个有孕的嫔妃被暗害而烦躁至此,实在是反常,苏麻喇姑多看了太皇太后几眼,暗暗将此事记下。
等佟佳氏迎出来,太皇太后心里的烦躁更是达到了顶峰。
看着佟佳氏畏畏缩缩的样子,太皇太后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也是一宫主位,还是贵妃,先前宁致宫甚至为了不跟你争,那么长时间都没出面过,你一人独揽后宫大权,就把自己的地盘做成这样?你这说得过去吗!啊?”
佟佳氏被劈头盖脸一顿骂,顿时慌了,她面上无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是嘴上一直认错:“是我错了,请太皇太后娘娘不要动怒……”
“哀家看你的样子就烦!”太皇太后瞪了佟佳氏一眼,越过她往里面走,靠近时还闻到了她身上的血腥味,心中愈加嫌恶,“琪嫔如何了?”
揭开帘幕,只见平素里白皙圆润的琪嫔此刻面白如纸、鬓发散乱地躺在床榻上,仿佛一夜之间,她身上的丰腴脂肉都被抽干,只留下被摊薄的皮肤草纸一样裹住她瘦脱了相的脸。
太皇太后被这幅情形骇了一跳,苏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