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花厅,看着坐底下椅子上的顾情,见她低着头,贝齿紧咬红唇,两只无措地绞着帕子,连抬头都不敢,仿佛她是什么话本中的恶毒妇人,见她这样,她心里就怎么都对她起不了怜爱之情。
其实顾情刚被找回来的时候,她对她是心生怜惜的。
她统共就两个外孙女,都是锦儿生的孩子,她对她怎么能不疼爱?更何况顾情从小走丢,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能被找回来,她自然是高兴的。以知晓她被找回来的时候,她立刻动身了临安,即顾情瞧见她总躲锦儿后面,她没说什么,只觉她就是外待久了,不认识他们了。
直到她从锦儿口中知晓她跟萧业的事……
那是她第一次对顾情心生不喜,之前不知道萧业是她姐夫就算了,知道的情况下还要喜欢萧业,甚至为此不止掉了一次眼泪,以至于让锦儿和因因本就淡薄的母女感情变更加岌岌危。
她平生最厌恶为男女感情而不顾亲情名声的人。
这么多年过了,眼见她们姐妹各自嫁了人,都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她心里那点不喜就慢慢散了,哪到……!即使因因说是与萧业感情不和,即没有顾情,她是要和离的,但她还是忍不住生顾情的气。
这天底下的男人是死绝了吗?非要盯着自己的姐夫!
如今竟然还因为这么个男人把自己的母亲气到昏倒。
王老夫人到这止不住戾气横生,她脾性其实并不算好,大风大浪见了不少,年轻时,她的丈夫海碰到海啸,生死未卜,几个王旁支见她孤儿寡母好欺负联合上门要她拿权,她那会肚子里还怀着观南,却是二话不说就拿起一把金刀架闹事人的脖子上,一副豁的模样,从此再无人敢欺到王头上。
不过是这些年含饴弄孙才看着慈和了不少,但骨子里她依旧还是那个不好说话的脾气。
于是她这一沉眉。
纵使顾情并未亲眼瞧见,但感受到这屋子里忽然压低的气氛,她还是止不住身子一颤,头埋更低了。
“知道你母亲为什么昏倒吗?”王老夫人明知故。
顾情咬唇,却不敢不答,“……知道。”
王老夫人淡声她,“那你现有什么说的?”
顾情抿唇,握着帕子的跟着收紧了一些。
王老夫人见她这般,心中不喜愈浓,声音更加沉了,“你既然不肯说,那么我来,你来回答。”
顾情没说话,依旧低着头。
王老夫人懒理会她,只自己的,“我听苏妈妈说,昨日你向你母亲请求要嫁给萧业,有此事?”见她还当鹌鹑,她把中茶盏重重搁桌上,沉闷的一声撞击让顾情心神微颤,终于知道开口了。
“……是。”她哑声回答。
“你就非要喜欢萧业?”王老夫人沉声,见她小脸雪白,她没好气道,“你倒是对他情根深种,你有没有过他是怎么的?他若是喜欢你,当初就不会放着你不娶,如今更加不会和因因开后还对你不闻不。”
“他把你关屋子里不准你来,其中是何意思,你还不明白?!”
“不,他是喜欢我的!”
顾情白着脸反驳,“他当初不肯娶我是不忍阿姐被旁人议,如今,如今……”她喃喃几次,终是红了眼,如今,她摸不透萧业的法了,自从阿姐离开之后,她就越来越看不懂阿业了,她还是低着头紧握着帕子执拗道:“如今我相信他只是一时的,他心里还是有我的,只要我嫁给他,他一会好好对我的。”
她喃喃自语,仿佛是给自己洗脑。
“——你!”
王老夫人气拍桌,瞧见顾情雪白的脸硬生生咬牙忍住了,但凡此时换作任何一个人,她都会指着她的鼻子臭骂一顿再动用法,面对顾情,或许是因为她们之间的祖孙情太过淡薄,有些她能对自己孙女、对因因做的事,她却无法对她做,她忍了忍,最终只能咬着牙,“如果我和你娘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