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纳侧妃那一日, 沈昕颜前去观礼,看着平王脸上那僵硬的笑容, 她暗地摇摇头。
看来两辈子, 这孔家姑娘都不得平王心意,不管她是正妃, 还是侧妃。
她再四下看看, 并不见周莞宁, 直到听见不远处不知哪家的夫人提起,仿佛是说平王妃已经卧病在床数日。
哪想到那人话音刚落,门口处便出现一个袅袅婷婷的纤弱身影,众人一看, 均目露惊艳。
沈昕颜自然也不例外。
在她印象里,周莞宁一向偏好淡雅颜色, 可如今她却穿着一身水红锻面长褙子, 发髻上别着同色系的凤钗,脸上画着恰到好处的妆容, 就这般款款而来,瞬间便将屋内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这当中, 也包括今日的新郎平王。
平王一见她出现,脸色便变了变,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可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僵着身体与新娘子行过了礼。
自周莞宁出现那一刻,屋内的气氛便有些微妙。原本的热闹瞬间便消弥不少。
周莞宁神情平静地端坐一边, 目光落到那对新人身上,对周围的窃窃私语恍若未闻。
沈昕颜原本还以为她会有些什么举动,不曾想她就仅是这般坐着观礼,一直到礼毕,也不见她有任何动作。
她一时猜不透她的心思,只是也无暇多想,略又坐了一会儿便寻了个借口告辞回府了。
周莞宁在她前来告辞时,本是紧绷着的脸终于出现了裂缝,眼神复杂,似怨似恨,只是也没有什么失礼的举动,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多谢夫人今日这般赏脸。”
“不敢当王妃此言。”沈昕颜与她客气了几句。
数日之后,沈昕颜进宫向赵皇后请安,恰好这日魏盈芷也带着安哥儿进宫,母女二人在凤坤宫相见,倒是难掩意外。
“果真不愧是母女,还真是心有灵犀。”赵皇后笑着说了句,注意力始终放在坐在她身边的安哥儿身上。
即将满周岁的小家伙生得白白胖胖的,正咬着小胖手冲她乐呵,让赵皇后爱到不行,抱过他简直是爱不释手。
“都说安哥儿长得像蕴福,蕴福小的时候也是这般可人疼么?”赵皇后赐了座,抱着安哥儿逗乐了一会,这才让奶嬷嬷将他抱了下去,方问沈昕颜。
沈昕颜笑道:“安哥儿性子活泼些,侯爷幼时却是个极乖巧安静的孩子,小小年纪,便能在屋里认认真真地温习一整日的功课,吕先生当年可是对他赞不绝口,只道这孩子必是个有前途的。”
“原是如此!”赵皇后喟叹一声。
错过了侄儿的童年,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同时,对看着侄儿长大的沈昕颜,难免有些嫉妒。
“吕先生前些年回京城,得知他一心寄予厚望,盼着日后能殿试上让他扬眉吐气的弟子,居然有了爵位,连科举都不必参加了,顿时老半天说不出话来。”魏盈芷笑着插话。
赵皇后失笑。
沈昕颜自是更加清楚那吕先生当年对蕴福寄予了多大的希望,初时他教导长子时,便遗憾以长子的身份,纵是文采非凡,这辈子也没有参加科举的可能,他自然也当不成状元郎的先生。
好不容易后来又瞧中了蕴福,想着好歹让这个小弟子替他争口气,不曾想这个小弟子来头更大,科举考试自然也就更加不可能了。
三人说说笑笑了小半个时辰,期间有宫中妃嫔前来请安,沈昕颜与魏盈芷便先行告退了。
母女二人走在前头,奶嬷嬷抱着安哥儿紧跟在她们身后,一行人正要出宫,途中忽见东宫有内侍前来请,只道太子妃请国公夫人与侯夫人。
沈昕颜自然不会推辞,毕竟她也关心着太子妃这一胎的情况。
“快快请起!”见到了太子妃,母女俩行礼问安,太子妃忙从软榻上起来,命宫女将她们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