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人海,冲天而起,剑气寒绝!
这是一柄太长的剑。
亦是一柄奇剑。
它不是由铁铸成,亦非由剑气所构,而是由整座城池里的气脉勾连,把一座城化作了一柄剑!
雪迎朝使用锁灵阵,将此境的全部灵息都锁在了自己的海市蜃楼里,以防明月悬逃走……可明月悬没有逃走,他直接将封锁他的囚牢,变成了他的剑。
心为柄,阴阳为刃,五行为锋——化天地为一剑!
“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因为天底下除了你,没有人见识过我的这柄剑,你是唯一一个。”明月悬的声音从容响起。
“此剑乃是我师父欲逍游所传,是天下剑道的终极,旷古绝今的杰作。呼唤天地,号令天地,自在由心……将天地间的一切化作自己的剑,这几乎是神灵才应有的权柄。”
明月悬目光悠悠,好像陷进了什么久远的回忆里:“但这柄剑其实是凡人用来诛神的。当年天地愿意为我师父所用,化作他手中之剑,是为了惩罚一个妄图毁灭这天地的魔神……就是七百年前那位魔王。我师父也因这诛神的功业,博得了剑神的虚名。”
“这是七百年前天下正道勠力同心、除魔卫道的正气之剑!亦是舍己护天下、殒身救世人的仁义之剑!你的三千年图谋最后终结于此剑之下,倒也不枉了。”
明月悬的声音温煦如初,即使对着这穷凶极恶的敌人,他也似乎带着一份悲悯。然而他的语调自然而然慷慨激昂,因他口中所言,字字都是浸透无数前人烈士鲜血的人间大义。
他抬起手,那是一只素白雅致的手,款款如兰修修如竹,纤长指尖似乎不曾用力——但他就是隔着遥远的距离,握住了贯穿苍天黄土的天地之剑。
而后徐徐一挥。
烈火、蜃楼、旌旗、战吼、阴兵、恶鬼……一斩而灭。
一斩便斩了十万阎罗!
这是天地之剑,万物所化,自然可斩万物。
雪迎朝号泣了一声,不顾一切地向塔下灰飞烟灭的阴兵探出手去,任性地送出千千万万红蝶。
剑光下的蝴蝶何其脆弱,不过是一闪而逝的雨点。
那长剑甚至不消迎上,只消剑气吞吐,便是雨止,风停,火熄,人寂。
明月悬的嘴角渗出血丝,红黑交掺。
红的是强使禁术遭反噬流下的鲜血,黑的是体内魔物躁动、魔气沾染,内脏被腐蚀的腥血。
很疼,但他只是笑。
笑得很欣慰。
“虽然是无关紧要的事,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这不仅仅是传自我师父的剑,更是我的剑。”
“我一向觉得,剑乃君子之器,又是天下重器,决不只是用来杀人的。所以我的剑不止是杀人剑。”
剑光拂过蜃城中的万鬼,白芒如雪将他们覆盖。
但等着他们的并不是一视同仁的寂灭。剑光斩碎了他们身上的咒印和镣铐,剑气呼啸着卷走他们身上的戾气,但那广袤如天地的剑并没有无情地将他们逼致魂飞魄散。
亡灵们在最后的时刻,第二次的死亡时,终于真正清醒了一刹。
然后在他们梦中的故乡里,敛眉闭目,平静地走向安睡。
一城的亡灵飘散了,去往归墟,去往轮回,去往他们应去的地方。
城中剑光大盛,灿烂皎白,寒意却一扫而空,使人不觉是冰霜,只觉得见着了光明到来时的温暖——比起剑光,更似春光。
漫天春光里,亡魂们终于等到了迟来三千年的超度。
明月悬低低笑了起来,而后笑声渐渐悠扬。
他发上的银链如银铃般叮铃乱响,有细细碎碎的欢悦。
“所以我的剑,被世人称作春神剑——十二柄剑,是斩却冬风、绽如春朝的剑。”
他这句话不是说给雪迎朝听的,他的目光掠过那状若癫狂的魔神,投向他的身后。那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