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只是怕苦了你和雱儿。”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忽地有人敲门。王安石起身去开门,只见来的是曾巩。王安石把人请进屋里,邀曾巩坐下说话。
曾巩是为了馆职试来的,他从恩师欧阳公那儿听说这批举荐馆阁试的名单里有王安石,当下便转道来找王安石。曾巩颇为高兴:“以介甫之能,入馆阁肯定不在话下,往后我不愁找不着人了。”
王安石只能把方才对吴氏说的话再与曾巩说了一遍。
曾巩听了,慨叹道:“我不如介甫。”他屡试不第,蹉跎到如今,若是一朝及第怕是会喜不自胜。王安石这种名利在前仍不动如山、想再外放多锻炼锻炼的好心态,着实让曾巩钦佩不已。
两人谈完正事,王安石心里那点阴翳消散无踪。他用余光扫了眼自家儿子,又动了当面炫儿的心思。
王安石假模假样地正了正脸色,转头对王雱说:“把你抄的学而篇拿过来,我让你曾叔父检查检查。”
若能断句,离理解句义也不远了。
曾巩当即惊奇,拉着王安石一起看了,又和王安石一起考校王雱几句句义。
王雱对三四岁这个年纪的记忆有点模糊,还有个经常变着法儿说“我和你这么大时学早会了”的老爹,着实拿不准自己这个岁数该学会多少。曾巩每问一句他都得在心里先打个转儿,谨慎地先考虑几个问题:一、这道题我会不会;二、这道题我该不该会;三、这道题我该会到什么程度。
这可是老爹的朋友,要是自己支支吾吾一点都答不出来岂不是丢了老爹的脸?
要不,就挑点答吧!
王雱停顿思考的模样落入王安石和曾巩眼里,都觉得有趣。曾巩会考校王雱原也就是探探底,王雱这认真的小模样儿却是让他较上真了,一连抽考了好几句。都问完之后,曾巩是真的惊叹了,朝王安石夸:“你们家雱儿真是聪明。”
这问上一句,偶尔他还能联系上下文给解释出来,一看就是不仅理解了句义,还内容都给背了下来啊!
王雱一听,暗道要糟。
果然,王安石也瞅了他一眼,眼神里有着和曾巩一样的了然。王安石笑着说:“任谁抄了五遍都能记下的。”说完他又把王雱被罚的因由说了出来,明里是在说王雱顽劣不堪,居然敢留书说要去国子学找书看;暗里却句句在表示“我儿子就是这么机灵,我真是拿他没办法”。
曾巩算是听出王安石的意思来了,王安石就是想他夸他儿子啊!曾巩对友人一向体贴,明了了王安石的意图之后对着王雱好生一通夸奖,把脸皮奇厚的王雱夸得都脸红了,才在王安石的相送下离开。
王安石浑身舒坦地回到屋里,就见王雱像个小大人一样看着他摇头叹气。王安石一拍他脑门,骂道:“小小年纪的,摇什么头叹什么气。”
王雱当然不会傻到和王安石说什么“你再这么朝炫娃狂魔进化下去,我怕曾叔父早晚和您断交啊”。
前世宋代皇陵的遗址就在他们市郊,王雱虽然对历史没有太多的研究,对王安石的生平隐隐约约有点印象:王安石早起人缘很不错,许多人都看好他,后来弄出个变法派来,好友、兄弟就都和他分道扬镳。虽则事情还没发生,王雱还是不想说这种话戳王安石心窝,怎么说都是他老爹对不?
王雱捂着自己脑袋装乖卖傻:“爹你天天敲我脑袋,把我敲傻了怎么办?”
王安石瞅着他笑:“傻不傻还不是我养着?”
王雱:“……”
王雱不吱声了。
见王雱一脸“我在心里嘀咕你”的忿忿样儿,王安石乐得不行,心情极好地和王雱说了件意外的好事:他和司马光约好休沐时到对方家里玩儿。
“我要去!”王雱顾不得装了,拉着王安石的手就蹦起来,又一次对王安石又是捏肩又是捶背了,殷勤得不得了。
王安石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