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米甜甜从唐临溪口中得知了他只是出了趟门,所以才没有来米家找她,并不是有了新朋友就把她给忘记后,心情就一直保持美美哒。
真好,唐哥哥果然是一颗好糖糖!
她并不敢当着唐临溪的面喊他“糖糖”,但是在心里,其实喊得可欢了。
两人坐在堂屋的门槛上,米甜甜双手托着腮,嘴里哼着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懂的小调,很是悠闲自在。但是很快,她就发现唐临溪今天一直在出神。
“唐哥哥,你在想什么呀?”米甜甜用手指头戳了戳唐临溪的手背,意图引起他的注意。
唐临溪果然被戳得回过神来,他扭头对着米甜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没有解答她的疑问。
因为他现在的心情,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出来。
前几天,他被姑奶奶带着,去了劳改农场,和爷爷还有爸爸住了几天。到了那边,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个苍老的老人家和一脸沧桑的中年男人是他的爷爷还有爸爸。直到他们两个望着他,欣慰地出声,向唐玉兰道谢的时候,他才从他们的声音分辨出,就是他们两个。
这才过去多久,为什么爷爷和爸爸他们会变成这幅样子?
亲人相聚,自然免不了对各自的生活进行一番回忆,唐临溪很快就察觉出,爷爷他们说的并不是实话。在他们口中,农场的生活一切都好,他们有地方住,能吃饱,能穿暖,和以前的日子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可要是真像他们说的一样,那他们就不会在短短几个月里老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他们明明是他安慰他,说的话全是善意的谎言!
唐临溪决定在这里住上几天,自己亲眼看一看爷爷他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决定好之后,他不顾爷爷和父亲的阻拦,拜托了唐玉兰,等三天后再来农场接他。
最后,唐玉炜见孙子铁了心的要留下,就只能让妹妹先回去了,等三天过后,就把这犟小子带回去。
就这样,唐临溪在劳改农场,属于爷爷和父亲的狭小房间里住了下来。没等到第二天,他就亲眼验证了爷爷父亲口中的“好日子”。
苦,太苦了。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而且都是脏活、累活。喂猪,铲猪屎,打扫猪圈,修路,修水渠……这么多活做下来,种地几乎成了其中最轻松的。至于饭食,也没有他们说的那样好,不占一点油腥的素菜,又干又硬的杂粮馒头,里面还混着没有清理干净的谷糠,吃起来十分拉嗓子。他们住的这一片常年缺燃料,烧个水都费劲,渴得慌了只能和凉水。
不仅如此,一旦爷爷和爸爸活做得慢了,就会受到负责人的肆意谩骂,有时候那个负责人还会拿着一根鞭子在他们周围挥来挥去,长长的鞭子如同凶猛的蛇类,仿佛下一刻就会咬在爷爷和爸爸的身上,唐临溪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有好几次都想要冲出来,把这个讨厌的人给打走了。
但他还记得爷爷叮嘱过他的话,千万不要惹怒农场里的任何一个管理者,因为他们很可能会趁你不备,让你吃下一个又一个的闷亏。
他忍住了,心情却愈发沉重。
才呆了几天,唐临溪就觉得精神有些恍惚了,而且他还是不用干活的那种,更别说已经在这个农场呆了有大半年的爷爷和父亲了。之前他们怎么会说出一点都不苦的谎话呢,唐临溪太心疼爷爷和父亲他们了。
反而是唐玉炜和唐利民两人,在感受到孙子/儿子的情绪后,在晚上休息的时候对他进行了安慰,让他不用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只要一家人,人都还在,都还好好的,那就比什么都重要。
哪知他这话刚说完,唐临溪原本还算是淡定的脸却一下子垮了下来。紧接着,让他们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仿佛一个坚固的水缸被人在缸底开了个小口,里面的水一下子有了宣泄的出口,开始争先恐后往外流。唐临溪的眼泪说来就来,一点预告都没有,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