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御之。
笑意在眼角滟开,银发青年血色的眼眸却幽深可怕。
轻声说。
“杀了季无忧,你就能破苍生。”
这话在裴景脑海里炸开一个惊雷。他瞪大眼,眼睁睁看着离他咫尺近的青年,太近了,楚君誉手就撑在他身侧,气息入刀刃染血。压迫感,冰冷感,叫裴景无所适从。
“不,不,这还是算了。”
在天堑峰天堑殿,身为云霄掌门,裴景内心一直警示自己不能失态,腰杆挺拔,仪度翩翩,凝视楚君誉的眼,佛系含笑拒绝了。
杀一个人就能破剑阶?
不管季无忧是不是主角,都不可行。
楚君誉料到他的反应,却没后退,手臂环过裴景的身体,银白如霜的发都落在了裴景的身上,刹那,一股热气在裴景身上,由大脑皮层一直蔓延到耳朵,不用想都知道,他现在耳垂肯定很红。
裴景抓耳挠腮想劝他一句,在云霄对掌门不敬是不行的,犯了云霄禁令的,换个地方行不行——
我呸!什么玩意!他在想什么!
还没等他胡思乱想一圈,楚君誉清冷的嗓音已经就靠着他的耳朵响起。
“闭眼,转过去。”
气息温热,紧贴着耳廓。天堑峰常年积雪带霜霁的低冷气温,此刻都给他整出来燥热的感觉。
裴景怎么可能闭眼,“你要干什么?”
“帮你破元婴。”
“???”
他破元婴遇到瓶颈今日只是一言带过而已,楚君誉这就找到源头了?
还有这等好事?
被人半圈在怀里是从未有过的体验。自诩亿万少女的梦中人,但他现在跟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似的,手足无措。
又不可能真闭眼,那更羞耻。
于是裴景只好继续正襟危坐,低头,玉冠下俊容冷静,手拿过一旁的笔,心烦意乱,开始抄写门规。通红的耳廓暴露了他。
抄了大半辈子门规,这是第一次抄的那么真心实意。
楚君誉只看到他拿纸笔,目光淡淡一扫,没明白,也懒得去深究。
“你破苍生,不如破元婴实际。”
裴景手写心念:第一条,不得欺师灭祖,不敬尊长。
白衣青年身上那种初雪青草般干净的气息在一次围绕不散,肩膀显瘦,衣袍流风,皮肤是透彻如玉的白,耳尖上的一抹绯红惊心动魄。
楚君誉垂眸,视线落在他耳朵上。
裴景继续写:第二条,不得恃强凌弱,擅伤无辜。
但还是不自在地开口:“你对我云霄剑法那么了解,是以前也研读过,破过苍生吗?”
“是啊。”
楚君誉探寻着裴景的脉络,这样的姿势能更快更周全找出原因,听到裴景的问话,淡淡说:“我师傅死后,我就破了。”
裴景一愣。
为什么从楚君誉嘴里轻描淡写说出来的话,会让他突然一瞬间,那么悲伤。余光瞥在落在他肩头的苍白的发,那种冰凉,就像身后人冰天雪地的内心。
楚君誉道:“闭上眼。”
这一次他只有三个字。语气已经有了命令的成分。
裴景察觉他应该是在他身体里发现了端倪。便一咬牙槽,真闭上了眼。手指紧握笔,开始默写。
第三条,不得同门嫉妒,自相残杀。
忽然,楚君誉的手掌就扶上了他的胸口,心房之上。血液脉搏汇聚处,丹田之上另一乾坤。
一瞬间,浑身僵硬。大脑空白,写不下去了。
楚君誉说:“你体内有天魔之气。”
而裴景只是呆呆低头,看着自己写不成样的字。
他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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