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将金玺取下,交由众人传看,又道:“七年前,天子遗命,乃是让我持其寻找适合为天下之君者。”
众人看过一轮,这王权的象征,便再一次回到案前。
“但以眼下情况,”姜恒道,“这尚不是最重要的,在下想听听各位国君的意思。未来神州的命运,便掌握在今日与会者的手里了。”
“天子驾崩,”熊丕说,“前因后果,暂且不论。”
熊丕与芈清交换了眼色,姜恒清楚他的暗示,当年五国围攻洛阳是笔烂账,雍国认为关内四国率先挑起大战,四国则指责汁琮意图劫走姬珣挟天子以令诸侯,谁也辩不过谁,各有各的说法,便暂且搁置不论。
旋即,熊丕顿了顿,又说:“雍国年前撕毁协议,在安阳朝兄弟之盟开战,屠杀我国十万将士,这笔账,今日得好好算一算。”
会场肃静,这是群臣早就提醒了汁泷的,汁泷倒不如何介意,只是笑了笑。
“梁国亦是这么一说。”旋即,梁王开口道,“安阳、衡阳、照水等地,如今被雍国占去。何时还给我们?还请姜大人为我大梁主持公道。”
年幼的郑王身边,诸令解代为发话:“郑国济州一战,生灵涂炭,雍国惨无人道,犯下种种恶行,汁琮虽死,却死有余辜,如今谁来为这场战争谢罪?”
李靳冷笑一声,望向姜恒,倒是没有来寻仇讨事,知道以眼下局面,姜恒已无法应付,代国的诉求最后再加上去不迟。
汁泷先是朝熊丕道:“安阳一战,十万郢军并非我雍人所杀,乃是中毒而死。贵国想必收尸后,已得到报告。雍军亦有近万人,因天灾而故。”
熊丕认真道:“袍泽们既然死在了安阳,而安阳又被雍王攻占,自该由汁家给个交代,否则呢?”
“殿下。”芈清朝熊丕小声劝说,
姜恒看了眼汁泷,示意你怎么说?
汁泷又解释道:“雍国亦在调查,假以时日,一定会给贵国一个交代。”
姜恒几次怀疑安阳之战,一招将十余万人,满城鸡犬不留,杀得干干净净的招数,乃是出自罗宣之手,但奈何他已找不到自己师父的人,更不可能去问他了。
“我们相信雍王。”芈清答道。
熊丕便暂时不再提出异议,太子与公主,一唱一和,又开始低声讨论起来。
“那么我们呢?”梁王毕绍说。
太子灵死后,毕绍仿佛一夜间长大,虽不过十二岁,却已隐隐有了少年老成的模样。
汁泷说:“安阳之乱,非孤本意,今日既然召起联会,便已想清楚了,梁国王都,原样奉还,照水城由雍军暂为代管,以三年为期,进行逐步交接。”
汁泷这么一说,所有人顿时大哗,谁也没想到,雍国竟会放弃到手的土地!
“谢谢。”毕绍淡淡道。
“战死的百姓,”只听梁王身边,相国春陵又说,“雍王又有什么说法?不要拿你爹的决定与你不相干之言来搪塞,如今你是国君,责任就在你身上!”
诸令解:“济州之战,又如何交代?”
汁泷没有回答,所有人都看着他。良久沉默之后,姜恒又道:“雍王,他们都在问你呢,怎么说?”
汁泷朝姜恒道:“是要割地,还是要赔款,以偿各国战死的百姓性命,我都可接受。”
当即所有人警惕起来,汁泷的姿态,摆得实在太低了,只怕有诈。其身后曾嵘、周游等人,又都在观察诸侯们的脸色,想必以退为进,待会儿说不定有更多麻烦。
“唯独一件事,”汁泷又道,“我也要请天子为我大雍主持公道,一年前,梁、郑二国组成联军,进犯雍国领地,攻破落雁,率先挑起战事,又有谁来为此赎罪?”
姜恒随即望向梁王、郑王等人,以及跟随的臣子。
诸令解道:“十五年前,汁琮派耿渊,于四国盟会上刺杀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