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解下绣着太素剑宗剑纹的斗篷,整整齐齐地叠好,抹平上面最后一丝褶皱,放在下雪天旁,孑然一身下山去了。
他走的无声无息,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这个风雪又至的夜晚他究竟想了什么,连他自己都回忆不起。
或许他想了未来该怎么走,又或许他什么都没有想,只是静静地看了一晚的昆仑雪景。
话本传说里震动仙域的太素首徒叛出宗门,说起来不过是这样干枯无味的寂静一夜,什么师徒反目、兄弟相残、泣血呼告,统统没有,有的只是无声的星月和忽然而至的大雪。
鸣霄来到魔域之后就很少再想起过去,若非明雪承继太素剑宗,为了让别人不再对明雪心有芥蒂,他根本不会上昆仑露面。
想起明雪临走前在树下埋的几坛子酒,鸣霄揣着手对身边的下属吩咐:“本尊回来之前,这里不许让人靠近。”
“尊上是要……?”
魔尊的身影在话音落下时已经飘忽来到数丈外,只在风中留下一个模糊的声音:“……清理一下地裂深渊里的东西。”
明雪哪里知道他转头刚离开,自家兄长就去干了这么危险的事情,等他从魔域出来,就被明颐抓了个正着,一路风驰电掣回了太素剑宗。
隔日,太素剑宗明雪仙尊出关的消息就传遍了仙域上下。
明雪不得不被按在桌子前处理堆积多年的事务,好在修士的岁月漫长,生活节奏也拉的长,什么事都可以用十年来做时间单位,他闭了一次七十多年的关,在修士的概念里也不过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关。
明颐按着裂月刀大马金刀地坐在边上,盯着明雪解决了所有事,才和缓下脸色,把小师兄一言不发跑出去的事情翻了篇,转而试探着问:“大师兄……大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明颐始终没把仙魔的芥蒂放在心上,她看人一贯看本心,大师兄入了魔又怎么样,只要他还是那个大师兄,她就敢这么叫他一辈子。
明雪瞄了她一眼,简洁地说:“挺好的。”
明颐还等着他说下去,谁知道明雪把头一低,一副我已经说完了的样子,不由嘴角一抽:“还有呢?”
好在哪里,具体是怎么好的,总要举几个例子说一说吧?
明雪抬头,一脸的明知故问:“没了啊,还有什么?”
明颐腾地站起来,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提着裂月刀头也不回地走了。
要不是看明雪回来后心情的确平和了很多,她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这种小孩子一样想独占大师兄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七十余年偷来的相伴之后,他们便没有再见过几次,便是相见也只是隔着人群遥遥对峙,太素剑宗还是统率仙域的第一宗门,仙尊剑定九州,护佑天下;魔尊避世不出,不是仙魔两立的大事几乎看不到他出面,更多的时候只能听见地裂深渊里魔兽低沉的嘶吼,日复一日地回荡在无垠的旷野。
不过鸣霄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魔域里传不进灵符,但偶尔能用傀儡术递几次信件,为了学这个偏门至极的傀儡术,明雪难得压下了自己的脾气去和巫族大祭司结交,因为跑极东之地跑得太勤快,还惹来了巫族上下探究的视线——
经过了巫族对于大祭司魔性的宠爱洗礼,明雪已经不想去探究他们究竟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巫族人的脑回路……饶是身经百战见多识广的明雪有时也不禁会被其震撼。
看着信纸上明雪吐槽巫族奇葩行为的字句,鸣霄不由得笑出了声,此时还是魔域的凌晨,若是在昆仑山上,应当是天将破晓云海生辉的美景,可是在这里就只能看见暗红的天穹,不过看久了,也能从中分辨出古朴辽阔的美感。
他看着明雪随信送来的一朵老梅,凑到鼻端轻轻一嗅,幽冷的香气丝丝缭绕,仿佛还带有昆仑千年寒雪的清淡。
“……太虚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