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妹妹拿着一柄蜡烛,似乎正要开门。她发出尖叫声,霍准接着烛光发现她眼中倒映的是自己——一个手臂无力的垂在一边,衬衫上沾满鲜血的自己。
“我……为什么会有血?我明明……亚亚?”
话说到一半,霍准有点害怕的去拉妹妹。
后者往后退了一步,转开脸,结结巴巴的说:“你,你受伤了,我去叫老师……”
我受伤了?霍准低头,举起自己的手臂。那上面有个两寸长的豁口,似乎是刚刚与那些孩子打架时留下的。翻开的皮肉早与劣质的布衣黏在一起,霍准近乎茫然的看着伤口处洇湿的血迹。
这是他自己的血。这是他自己的生命。
——可是他,毫无感觉。
“……你在害怕?亚亚,你在怕什么?”
“我不怕你,哥哥。你受伤了,我们去找老师吧。”
骗人。
说谎。
她漂亮的绿眼睛里,明明写满了恐惧。
她害怕我。
这次事件后,霍准才明白自己没有痛觉。而且,他才明白自己的演技其实很差劲。
他是不同的。他的不同就像水里的那滴油,地面上的水银。
没有人会喜欢眼神死寂的小男孩,没有人会依赖浑身鲜血的怪物,没有人会尝试接触一个隔离在世界之外的疯子。
与亚亚不同,我的本质,其实是个怪物。
霍准躺在医务室的小床上,拿着削苹果的小刀,一次又一次,轻轻划开自己的血管,看着生命的象征一点点淌出来。
可是他毫无感觉。灰色的,就连自己的血都是——灰色的。
霍准感受不到幸福。霍准感受不到痛苦。
他只是木然的看着血液流逝,等到流量可能有些过大时,再慢条斯理的找到绷带,一圈圈缠上伤口。
后来,又过了些日子,孤儿院里来了一对新的姐妹。姐姐是尚静,妹妹是尚东。她们也是双胞胎。
就像是异类之间的某种感应,在那个尚静与霍准对视的第一眼,他就明白了——这也是个坏掉的孩子。
但是尚静与他不同。尚静很受孤儿院里的孩子们欢迎,所有人都会摸着她的头说这是个好孩子,就连霍亚都爱找尚静一起玩。
原因,大概是因为这个女孩脸上那抹温柔娴静的微笑吧。她很聪明,她让自己显得正常又无害。
霍准开始思索建立面具的可能性,为此,当那个尚静鬼鬼祟祟的出现在琴房的墙后时,他只是假装没发现。
不知为何,对方似乎认定自己和霍亚是这个孤儿院里的优秀圈子。尚静总在霍准周围打转,霍准猜她是想讨好自己,从而获得某种利益吧。
无所谓。
他需要学习这个女孩的面具,忍耐她一段时间也无妨。
如果戴上面具的话,霍亚就不会害怕他了。
练习微笑是件难度很高的事,但霍准天赋卓绝。他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对着镜子调整嘴角翘起的弧度,如果觉得做得不够好就在手背上划一刀,如果效果还不错就随机找人实验一下。在他能够自然的对着每一个人说“谢谢你”并附赠阳光的笑脸时,霍准觉得差不多了。
“哥哥,以前……嗯,小的时候,我其实觉得你有点吓人。”
微笑:“是吗。”
“哈哈,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好幼稚啊。”
微笑:“是的。”
“我们将来,一定会成为很优秀的大人吧?我喜欢唱歌,所以我要当歌手!哥哥你的性格这么温柔,就去当个帅气的医生吧!”
微笑:“听上去不错。”
“啊,但是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是未知数……”霍亚仰头,出神的看着头顶的树叶,“哥哥,昨天4号床的小孩又得病死了吧。”
微笑……不对,这时候的表情应该是伤感:“嗯。”
“这里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