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这局面倒有些出乎意料,崔阮浩隐约觉得楚王殿下似乎有些剑走偏锋啊……
就这么直接地把事抖落给娘娘,也没有点顾忌吗?
可外面,楚王似乎都豁出去了。
他抓着宁娆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严凛道:“阿娆,你莫名其妙的失踪,中了毒被找回来,可这毒恰恰是出自云梁,你觉得皇兄当真什么都不会想,不会怀疑吗?你清醒一点,勿要糊涂了……”
话音未落,一只手伸到他和宁娆中间,将他附在宁娆肩膀上的手扫落,把宁娆拽了过来。
江璃冷淡地瞥向江偃:“还真是急了什么话都能说。”
江偃默了默,突然抬头,俊秀的面上用过一丝嘲讽:“皇兄,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你永远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似温润闲雅,但实际心比谁都硬,血比谁都冷。”
“你能不能有那么一刻,真一点,别这么装。”
宁娆倒吸了一口冷气,倒不是因为江偃的话多惊世骇俗,而是江璃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指甲深陷入她的腕里,像是要把她生生地穿透。
看来江偃成功地把江璃激怒了。
他面无表情,冷冽至极,寡淡地看向江偃,轻蔑一笑:“装?你得感谢我会装,我若是不装,你以为你活得到今天?”
江偃被他一噎,竟说不出话来了,脸色晦暗,透出寂落。
在一旁安静已久的九夭轻咳了一声:“我说……陛下,楚王,这里好歹还有我这么个外人在,你们是不是稍稍伪装一下。”
“你给我滚!”江璃一脸冷怒,朝向九夭:“朕不管你是什么人,跟江偃什么关系,为何而来,现在就走,别再出现在朕的面前。”
九夭不及防这战火会扫向他,很愣了愣,道:“这一切挑破了,陛下觉得从我身上套不着消息了,就让我滚?这也太现实了,果然啊,做人还是装一点比较好……”
“崔阮浩!”
九夭连忙摆手:“别,别,别。不劳烦大黄门,我自己走。”
他横斜了折扇,撩开前袍,甚是风轻云淡,如来时那般。只是走出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又倒了回来,含笑看向宁娆,意欲幽深地说:“厨房里有一锅汤,是我熬了两个时辰,等我走了你喝一碗吧。”说到最后,好似含了深深的关切在里面。
宁娆隔着一张面具,看向了他的眼底,蓦然,竟有种奇异的、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又好似不能用熟悉二字完全解释。
她怔然,回过神来,九夭已牵了马出来,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不禁想,这人看上去如此伶俐,怎么竟这般痴笨。自己怎么可能会去喝他熬的汤?
来不及再细想,身体一踉跄,是江璃拖着她往驿馆里走,她回头,见江偃还站在原地,静静地看她,唇角微勾,递给她一抹笑,那笑里似乎含了计谋得逞的得意,可是再细品,又有几分苍凉寥落。
果然啊,江偃想,这世上能让这位算无遗策的皇兄失态的唯有一个宁娆。
凭什么所有人都得按照江璃的计谋来走,他想让自己慌自己就得慌不择路再接着露出马脚么?
他不,他偏要把宁娆拖进来,让江璃慌,让江璃在宁娆面前揭开面具毫无遮挡,让江璃在一气之下把九夭赶走,这样,后面的路就好走多了。
江偃甚是幸灾乐祸地仰头看向夜月,心想,这一夜皇兄大概睡不好了。
厢房里燃着灯烛,但灯油已所剩无几,烛光也甚是微弱,稍稍一晃好似就能晃灭了。
宁娆揉着手腕,静静地看江璃,见他弯身坐在榻上,视线微有涣散,却根本不看她,问:“你怎么不说话?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宁娆低头想了想,觑着他沉凛的脸色,托着腮问:“有啊,你怎么那么顺着你表妹啊?她闹腾你就由着她闹腾,在宫里的时候你怎么对我就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