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醒。”
宁娆掠了那浑身没有二两肉的文弱书生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
父亲照例留了三甲在家中用膳,母亲这才放了她匆匆赶往膳房照料膳食去了。
宁娆将贴身侍女小静支派到别处去,自己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日头炙盛,万里晴空,她一时兴起将院子里一颗百来斤重的石狮子举了起来,托在左手掂了掂,又递到右手。
玩的正起劲,身后传来惊喜的声音。
“姑娘,竟在此处又碰见了你!”
宁娆提着石狮子回头,见陈宣若穿着一身大红的镧袍满面欣喜地看着她。
他上前一步,打量了一下她的衣着,笑道:“姑娘就是宁大夫的千金吧。”
宁娆眨了眨眼,手一松,百来斤沉的石狮子哐当落到地上,砸出一个坑,尘土飞溅……
往后的日子,陈宣若总是隔三差五来拜访,总要寻个理由到后院来见她。陈宣若学识渊博,又脾气甚好,不论宁娆怎么闹腾、怎么欺负他都不恼,只是一昧宠溺地纵着她。
渐渐的,宁娆对他生出些别样的情愫……
天朗气清的一日,他神秘兮兮地拿了幅画轴来给宁娆品鉴。
精心装裱的天纹理硬纸卷轴缓缓展开,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副图景,一个纤细娟秀的少女手里提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杀气腾腾地站在轩台楼阁前……
宁娆看着觉得那细疏线条勾勒的少女面容有些眼熟,听陈宣若在一旁解说:“我第一次在宁府见到阿娆时就觉得那场景甚美,故而画了下来,我给它取名叫《美人举大石》。”
宁娆:……
她认真地看了陈宣若好半天,在要不要打他一顿之间犹豫徘徊了许久……
所有清晰的记忆就到此处戛然而止。
宁娆忍着头痛仔细地回想了一番,记忆的断裂并非是一道切口整齐的印痕,而像是被蛮力扯断了的,参差不齐,混乱不堪,自清晰到模糊再到一片虚无……
她依稀记得之后与陈宣若谈婚论嫁了,仿佛柏杨公和端康公主还亲自来过宁府向父母提亲,再往后便记不得了。
仿佛她只是睡了一觉,睡前觅得良人将要成眷属,而醒来时却已另嫁他人。
而且还嫁的这么匪夷所思。
想到这,宁娆又惆怅了,觉得栗子糕也不香了,趴在榻上,长吁短叹。
一阵轻俏的脚步‘吧嗒’声由远及近,她将头从臂膀间抬起来,见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站在榻前,鼓着圆润细腻的脸颊,唇若点朱般红润,笑得温甜可爱,伸着胳膊一直要往她身上扑,边扑边喊:“母后……”
宁娆吓得一下子坐起来,往床榻里侧躲:“你……你别乱叫,什么母后,我不可能还生了个孩子的……”
玄珠从外殿急忙跑进来,将孩子揽住,温言哄道:“太子,娘娘病了,您别扰她,让她好好休息吧。”
男孩睁大了眼,蓦地,仰头嚎啕大哭:“大黄门说的是真的,母后不认识我了……”
……
昭阳殿里灯烛摇曳,烛芯烧得‘筚拨’响,衬得殿中静若深潭。
宁娆披了条薄绒毯,趴在案几上,托着下巴看江璃‘审案’。
以御前大黄门崔阮浩为首,跪了十几个内侍宫女,用了半个时辰把这事理顺了。
太子英儒今年四岁,刚刚开蒙,照例入鸿学馆念书。今晨他听说宁娆醒了,特意向太傅求了恩典早些回来。
因皇帝陛下对太子的学业向来看重,随侍的内侍乳娘不敢瞒而不报,哄着太子去了宣室殿先禀报了再回。
他年纪小,得父皇宠爱,进出宣室殿并不需通报,悄默声地进,正碰上崔阮浩吩咐内侍宫女:娘娘凤体不愈,大约是把这宫中所有的事都忘了,连陛下太子都不认了,你们可得小心当差,凡有昭阳殿的消息,别耽搁立刻来禀。
江璃狠剜了崔阮浩一眼